不待我将话说完,她摆手示意我不要多言,然后拉了个枕头塞在我身后,示意我靠着,问道:“如云、如月那两个丫头也来了吗?”接着,不待我回答,老祖宗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是了,是了,你出门,身边哪有没人陪着的道理?只是……墨玉那个贱人只将你一人送到了这里,我并未见如云、如月那两个丫头。”
墨玉?
贱人!
看老祖宗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莫非……只当自己听错了,我喃喃的问:“老祖宗,您说墨玉是……”
“贱人!”恨恨的语毕,老祖宗又道:“墨玉那个贱人,掳了我也掳了你,然后将我们送到这个不知名的鬼地方。”
下迷香的是从来不会让我提防的墨玉?!
难怪我会着道。
只是……为什么?
见我一直不出声,只当我吓傻了。老祖宗又轻抚着我的肚子,“我的儿,别怕。就算建成撺掇着墨玉掳了我们,但只要有我在,建成便不敢拿你如何……”
从老祖宗的讲述中我大体上知道了,原来,老祖宗从净土寺起驾回宫,并不知道这番回宫已被人打上了主意,是以在回宫的途中还生了要前往天策上将府看我的心思。
便是在那个时候,墨玉夺了老祖宗手中的令牌传唤我。也正因了墨玉手中有令牌,我才放心随墨玉前来觐见老祖宗。
至于那些护卫老祖宗的羽林军,依老祖宗的意思,早被李建成买通了。
老泪纵横的说完这一切,老祖宗含泪看着我问,“观音婢,你可明白这其中的玄机?”
李建成行动了。
挟老太君以令李渊,挟我以迫李世民!
只是墨玉,为何要帮李建成?
见我久不说话,老祖宗又哭诉道:“你素来伶俐,想必已然清楚这其中的奥妙。冤孽啊冤孽,夺了江山又如何?我的小七妹(小七妹:独孤伽罗)一样夺了北周的江山,但最后呢,家散子亡。这便是我当初死活不愿渊儿夺天下……即使是他夺了天下但我却不愿来长安的原因,我怕,怕呀。果然,果然!”
皇权之路,即富丽堂皇又阴森无情,即可威风雄霸天下又可以死得尸骨无存,是善和恶的双刃剑,就看你如何权衡。别说现在的人权衡不了,便是再过一千年,一样没人能够权衡得了。
不忍心老祖宗如此哭泣,我小心翼翼的安慰着,“老祖宗,即来之、则安之。您年纪大了,不可太过伤心。太子殿下一向仁厚,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为他说话?”语毕,似想起了什么,老祖宗‘阿弥陀佛’一声后又道:“好在,好在乾儿、泰儿、丽质没有随着你来,否则……二郎会疯的。建成已然疯了,如果二郎也疯了,还要不要我活啊。”
随着老祖宗的话落地,室外响起轻盈的脚步声,听声音,是墨玉。
眼见墨玉推门进来,老祖宗冷哼一声,别过脸,没有理她。
墨玉是老祖宗一力栽培的人,是心腹之人,万不想精明了一辈子的老祖宗会被自己的心腹出卖。
墨玉很是复杂的看了我们二人一眼,然后看向桌上分文未动的食物,接着‘卟通’一声跪下,直是叩着头,“太后,奴才对不起您,您要杀要剐都成,就是别气着了自己的身子。该吃的要吃、该喝的也要喝啊。”
“你如今成我的主子了,还担心我的身子?”
“太后。”墨玉跪着移到老祖宗面前,又道:“奴才是太后买来的,是太后一手调教大的,也是太后给予奴才无上的荣耀。奴才便是被猪油蒙了心也不敢对太后如何,如今此番也是逼不得已啊。”
“逼不得已?谁逼你了?是建成吗?我想,建成根本就没有逼你,是你自己逼的自己。你知不知道,你这般做犯了多大一个错?这个世上再也无人能够阻止他们兄弟相残,再也没有人。”
“太后,奴才帮他夺回本应该属于他的一切后,定当以死谢罪。”
恨恨的一拐杖打在了墨玉的身上,老祖宗怒声道:“你……你个贱人,死不足惜啊。我只是恨,恨我当初为何要买你,为何为我李家埋下这么大的一个隐患。”语毕,老祖宗丢了拐杖,捶胸顿足的哭了起来。
“太后,太后,别哭,哭伤身啊。”说话间,墨玉亦是泪流满面,抓起地上的拐杖递到老太君面前,“您打吧,只要您解气,打死奴才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