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钱,干净的脏的,我不论。”胡三的态度很明确。
“干净的最好,等我把它们洗干净了,就给你账上打过来。如果我被抓了,你的电话号码,你的银行账号,都暴露了,你划得来?”
胡三一想,是这个道理,都是捆在一个绳子上的,谁也跑不掉。其实,胡三这个小骗子,段位上比何姐这种人,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小骗子骗钱,大骗子骗人。你看到她的笑容真诚,说话有理,你就选择相信她了。
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谈吐风雅,与这种人合作,如沐春风,怎么可以骗合作伙伴呢?人们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连胡三这种职业罪犯,也不例外。
认知水平与见识有关,哪怕你再聪明,见识少了,也就等于分析材料不全。所以,从读万卷书到走万里路,胡三都差了何姐很多。阅万种人,何姐更是专业的了。
其实,只要避开何姐那貌似灼热欣赏的目光,只要冷静想想二十万没到手,胡三都可以明白,何姐既然已经洗白了,公安都抓不住她,她凭什么,还要给自己这笔钱呢?
卑微的胡三有一个梦想,某天何姐会来到这个村庄,跟自己产生某种温存的事情。这个梦想,有时就在梦中出现,梦中的何三,仿佛进了天堂。
当然,不能靠梦与想象过日子,所以,他骗来张金兰,也算是权当替代品吧。
由此看来,胡三是一个有梦想有追求的人。他当了一把“刘秘书”,他甚至想通过这次配合,当上何姐的生活秘书。
只不过,警察来得太快,现实太过残酷,他进去了。
当冯警官再次提审他时,一身警服的冯警官,表情是严肃的。而铁栏杆内的胡三,讨好地对冯警官笑。
“老乡,你来看我了?”胡三套近乎。
“算是吧,看你的表现。我先跟你声明,在这里一切的问话和回答,都是现场录相的,你想好了再说。”冯警官摆出一幅严肃的样子,胡三的笑僵住了。
关于何姐的事,胡三真的所知不多。冯警官三次提审胡三,都只得到案件本身动作的框架。这个框架,报案人都已经说明白了的。
但是,有两个信息,还是得到了专案组的重视。第一,何姐前段时间每天打电话的地点,是四川万源市内的公用电话亭。第二,何姐身边还有一个帮手,是个年轻人,具体叫什么,胡三并不清楚。
既然是全国性的案件,当然不能马虎。专案组一行,马上驱车赶往四川。从安康到四川,也只要几个小时的车程。
而另一边,躲在万源县城外的山村里,苕货与何姐,在前段时间,突然发现,胡三的电话,有问题了。这让他们,加快了逃离行动。
那天胡三被抓时,张金兰是不知情的。当时,张金兰正在睡觉。等她第二天醒来,发现胡三不见了。胡三的东西还在,说明不是有意离开的。
一个人,突然消失,这事让张金兰恐惧。此时,电话响了,胡三的手机。她接到后,对方叫胡三听电话。
“胡三不晓得跑哪里去了,我是他老婆,有话给我说。”
“他啥时候不见的?”
“大概是昨天晚上吧,今天一醒来,人就不见了,东西还在。或许,他是一早上街了呢?”
听到这里,远在四川万源县城的洪苕货,敏感地挂断了公用电话亭的电话。
他迅速地从县城赶往那个小山村,何姐还在里面等他的消息。每天都是这样,收到胡三平安的消息,他们才安心。
事情既然起了这么大的变化,说明,胡三有可能不太安全。他把这事,给何姐说了。何姐不愧是老手,她的尾款洗白工程,已经做了大部分了。也就还剩下几十万,没处理完。
“再等半天,如果半天之内再打个电话,是这个情况,很有可能,胡三出事了。”
在这里住得太舒服了,四川的菜吃得好,山水空气也好,身边的女人也好,安全感舒适感,让苕货都有点舍不得这个地方了。少莫入川这句话,苕货没听说过。但是,自从容城老大出事以来,在四川这段日子,是苕货最惬意的逃亡生活。
况且,还有钱赚。何姐先给他打了钱,还准备完事后,把尾款给他。这种生活,哪里去找呢?
此时还没等到十月份,就提早出状况了,打乱了何姐的计划。为此,她在想出逃的新办法。
而洪苕货,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个逃犯,居然还想在这里多住几天。这个心理状态,让何姐非常失望。本来,她想把苕货培养成自己的长期助手的,看样子,这家伙有些不太上路。智商不在一个层次,所以沟通就比较困难。
“为什么是半天,多等一天不行?鸡还没吃完呢,刚杀的。”苕货的理由,让何姐感到好笑。这还是个孩子,正因为如此,何姐有完全的掌控能力。在未知的逃亡路上,她需要这样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
“那好吧,就多等一天,我晓得,你想的啥。”何姐白了苕货一眼。自己的例假已经来了几天,今天刚刚好了。而这个年轻的苕货,好像是个永动机,吃不饱的样子。今天晚上的折腾,估计他已经憋了好久了。
男人的弱点,没有人比何姐清楚的。如何驯服一个男人,只需要身体与眼神。让他进入一个情感漩涡,让他保持期待的张力,这就够了。苕货这种初出江湖的家伙,控制他的成本与方式,太简单了。
况且,在这种控制中,她本人,也得到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