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大漠的夜凄迷而朦胧,薄雾般的云层将月光分散,很好的为夜行的人们提供了庇护。
黄沙衰草中忽的奔出了两匹驽马,为首的一骑乘着两个大汉,跑的并不快,而后方的马上有着一名手持劲弩的短打青年,他稳稳当当的跨坐在马背上,腰间挂着一把枞木马鞭,驱马跟随者领路人。
这正是木易与两个俘虏,木易的实力让前方带路的两个小农民完全不敢有什么心思,径直将他带向了漠北黑狼寨的所在的。
这个漠北黑狼寨虽然是这个名字,但与江湖中真正的漠北黑狼寇这样的一方大寇是毫无关系的,顶多是挂羊头卖狗肉。
况且他们的位置在陕西,也不是真正到了漠北这种苦寒之地。加之巨寇们也不会在乎这一点名声的损失,同时官府也懒得管这种小事,于是他们一直存在着。
众所周知,生存最重要的是水源,特别是在相对缺水的大漠之中,绿洲就是生命之源。所谓的漠北黑狼寨也就是一个建立在一处小泉眼附近的微型小村,由于低洼处的泉水只够数十人生活,所以这个小村也没有多少的壮劳动力。加之无处可去,他们便成了农忙时的零工,农闲时的沙盗,这样的村子在西北片区有许多。
木易一边感叹一边随着二人先前进发,不多时便见到了一个小村庄。房子不多,紧紧围绕着村中的泉眼,外围是一圈篱笆,连正经的防御工事也没有,现在村子灯火通明,许多人站在村口严阵以待。
为首的独臂壮汉见到张三王五带着木易到来后,本就阴沉的面色似乎又暗了几分。张三和王五径直回到了人群中,不多时人群中便响起了窃窃私语。
木易则与独臂壮汉对视良久,那名壮汉袒露着上身,交错的伤疤布满了裸露的古铜色皮肤,他的脸上有一道狭长的伤疤,从下颚一直延伸到了左眼下方,手中的战刀表明了他曾经的军伍身份。
木易有些不忍杀他了,对方也观察了木易许久,终于在踌躇之后慢慢的开了口:“少侠何方人士,为何会来陕西省这种偏僻的地方。我是薛豹,扶风延绥镇曾经的百户,现在是这里的村长。”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泉州府宁洋县杨开”木易沉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我本是一路人,你们十数骑意图打劫我,我只能先下手为强。现在多说也没什么用,我们做一场罢,无论输赢,恩怨勾销。”
薛豹阴沉的脸色略微有些好转,他翻身下马:“步战吧,马上施展不开。”
木易也想试试当过百户的战士是何水平,于是也不废话。右手一撑,他便飞身下马,反手将雷明顿挂在了马鞍上,公平一战,拿弓弩就没意思了。
二人相隔五十步后站定,接着同时杀向对方,棍影出,刀光起。
区区五十步的距离双方仅用了数秒便短兵相接。木易长棍一格挡住了对方劈来的一刀,他觉着手中长棍一沉,直接双手一震,全力爆发将薛豹震退。这一次碰撞中木易可以感受到薛豹的力量并没有与他抗衡的实力,应该只有10点出头。
虽然脑子这样想着,不过木易手中的动作可没有停下,格开对方的攻击后,拉开空间的木易长棍一劈,势大力沉的金箍直接与战刀在空中交击。
但薛豹的力气本就不如木易,加之失去了一只手,在硬碰硬中只得节节后退,被木易压的抬不起头来。仅仅三招之后,木易便击落了薛豹手中的刀。
“点到即止吧。”木易收起了长棍,“本就无冤无仇,何必冤冤相报。”
薛豹还有些不甘,但是成王败寇,他只得拾起战刀回到了人群中。
木易则牵过了薛豹的马,从怀中掏出了二两沉甸甸的金子,抛向了薛豹:“今晚我杀了人,屠了马。如果有人想报仇的可以来江湖中寻我杨开,我都接着。”
说着他翻身上马,一人双骑,向北方的双塔堡行去。留下了身后沉默而哀伤的村民们。
······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双塔堡的卫兵们缓缓拉开了沉重的木制大门。昨天回去打扫战场后木易发现,别的东西倒是没多少,散碎银子有着一两多,铜钱一吊有余,正好可以把进门的这几十枚铜板给交了。
双塔堡重镇之名倒也名副其实,两丈多高的石质城墙上耸立着不少的箭塔,时不时便有卫兵巡逻,城中的道路也是石板铺就的,显得规整大气。当然这座集镇之所以被称为双塔堡自然是因为镇中两座五层石塔,历史已有数百年之久了。
镇内的人倒是不多,应该只有二千余人,不过沿途零零星星的村中到是也有着不少的人家,已经可以算是一个比较大的人口聚居地了。
木易进镇的第一件事倒不是什么打尖住店,因为他缺少一张十分重要的东西,路引。这种为了限制人口流动搞出来的通行证让木易可是有些难受,不过所幸他有着清朝广大平民不可能拥有的东西,绢丝服饰,金子以及读书识字。在农耕文明,能读书毕竟都是少数,虽然木易的毛笔字之比狗?爬好一点,但也可以以自己是一介武夫的理由搪塞过去的。
所以他径直前往了县衙,办这种事情一般是找书吏便可达成的,不过木易衣着华贵,一人双骑,一看就不是平凡人,门口的捕快看见木易准备办事便直奔内堂去了。所以阴差阳错之下木易直接见到了双塔堡的县令,柳青柳知县。
木易等待不久便看见捕快带着一个年龄大约在四十出头的胖子走了出来,通过他身上的官服木易便知道他是这里的知县。
“后学末进之流竞劳得知县大人亲自迎接,诚惶诚恐。”木易连忙躬身行礼。“泉州府宁洋县杨家杨开,见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