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见你来,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温禾安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又给她倒了杯,怕她吃得快被饼干噎着:“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我?想了想,也?没哪家?的?人情请得动你。”
“确实。本来没打算来的?。”凌枝分外坦诚,黝黑的?眼珠转了转,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说:“我?师兄难得有想要的?东西,张榜悬赏,我?来走一趟,把双煞果给他带回去。”
温禾安唇边恬淡的?弧度不变,她点点头,指尖点了点桌面,姿态也?很坦然:“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将双煞果提前毁去。”
“那还是老规矩,各凭本事。”
凌枝半分也?没迟疑,就如?此达成了共识,只是细想过后?,心里到?底有点不舒服,纳闷又不解,跟她娇俏抱怨:“你说我?师兄眼光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他怎么喜欢温流光。”
温禾安扬扬唇,问她:“吃醋了?”
凌枝想了想,看了看她,白?皙似玉的?脸庞上浮出一点烦恼之色:“不知道。帮谁都行,我?不想帮温流光,你和她不是天大的?不和么。”
温禾安凝着她越来越纠结的?神色,觉得凌枝有时候是真像小姑娘,天真稚气与我?行我?素矛盾又恰到?好处的?交织在一起,很是可爱,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让她宽宽心:“我?和她的?不和我?自己解决,我?这不是,才将她揍了两顿么。”
凌枝心里舒服一点了。
“也?是,你要真下狠手,向来都是别?人倒霉。”
然而别?的?事上也?就算了,凌枝也?不是没有郑重其事地一口回绝过温禾安,只是这件事,尤其是了解原委之后?,她心中莫名有些别?扭,当即绕着自己发尾转了几个圈圈,最终咳了咳,鼓起脸说:“按照惯例,我?师兄年底要离开?渊泽之地,日后?没法陪我?了。他性格太轴了,烦人得很,我?按照你的?方法跟他提过两三?次,他都装作不懂,说待我?如?亲妹。”
凌枝高傲地抬着下巴,“呵”了声,显然对这种说法不以为意:“这么多年他也?没要过什么,难得有个条件,他自己求的?,我?才不管他是为谁求的?,反正将双煞果带回去,他必须应我?一个条件。”
温禾安失笑,抿了口茶,又觉得这很是符合她的?行事作风。
“我?还没问你,你又是怎么回事。”凌枝看着她,皱皱眉,撇了撇嘴:“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别?对谁都那么好,你就该跟温流光学学,手段那么温和做什么,别?人还当你好欺负。”
温禾安含笑望着她,怎么看怎么安静内敛,浑身?好似由风与水拢聚而成,找不出一根骨头的?软和,给人的?感觉舒服得没有边际。
凌枝只得眨了眨眼,“唔”了声,看起来很为她发愁。
“阿枝。”温禾安凝着摇曳的?烛火,最终喊了她一声,语调是从未有过的?欲言又止,声线凝重:“你有李逾的?消息吗。”
大概是因为真的?许久没有接触了,乍然一听这个名字,凌枝都静了静,认真回想后?摇头,纳闷地问:“他?他不是一直在九洞十窟吗。”
凌枝常年待在渊泽之地,每年出关?的?天数屈指可数,见过的?人也?不多,寥寥无几几次接触外界,还总是遇见十分不好的?事,一下就败坏了心情。
即使如?此,在她接触过的?兄妹中,温禾安和李逾也?绝对是叫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对。
他们难得见一次面,见一次吵一次,吵得越来越厉害。
说实话,凌枝还是第一次看见能?把温禾安逼到?脸颊胀红,深深呼吸这种程度上的?人,他们吵得凶,但总又给人一种,即便如?此,他们也?仍是这世间最希望彼此好,越来越好的?兄妹的?错觉。
虽然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温禾安问这话前,其实能?猜到?是这个结果,她捧着脸颊,惆怅地叹息一声:“九洞十窟现?在局势乱了。”
凌枝嗯了声,大有一种哪里哪里乱,只要溺海不乱,都跟我?关?系不大的?架势。
温禾安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在眨眼间,她就已经若无其事地收整好担忧,问凌枝还能?不能?找来第二个阴官,他们要兵分两道,一道目的?在无归,一
道在双鱼阵。
“那不成。”
凌枝觉得很没有那个必要:“喊那么多阴官有什么用,在溺海潜行,靠的?又不是人数。你放心好了,若真是帝主的?意思,就算要大家?下无归,也?不会拖延太长时间,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待久了,怕你们生变故,也?怕里面的?东西趁势作乱出岔子。”
溺海里,可是昔日帝主耗尽生命才拖死的?东西,他是绝不可能?让后?人因天授旨而进去将无归城掀得乱七八糟的?。
凌枝在这方面很有发言权,并觉得陆屿然肯定也?是同样的?想法,她举起三?根手指在温禾安面前晃了晃,说:“最多三?天,让你们看完了无归是什么样,或者直接将东西给你们就结束了。所以你们最好商量好时间,什么时候去摸索无归,又什么时候去找双鱼阵。”
温禾安思忖了会,用竹签拨了拨灯芯,看火花连着跳跃两下,说:“那只能?先去无归了。”
睡觉之前,凌枝拿被子蒙住脑袋,煞有其事地冲她嘱咐了句:“我?觉得,不然你离陆屿然远些吧,你看他今天,阴晴不定,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