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沙尘飞扬。
绯色黑边的旗帜迎风招展,尘土奔腾间,“君”字似浸在水中抖动着。
“是中护军!是中护军!”满脸污血的士兵,看到奔腾而来的援军,黑白分明的眼眸注入了神采,扯着嗓子高喊。
不忘躲避敌军的袭击,挥刀更加有力。
下定决心要死战的中护军,霎时绝处逢生,久旱甘霖,无穷无尽的生机不知从何而来,涌入了他们躯体里,疲惫一扫而空,手中的兵刃都轻盈了不少,挥动起来越发自如。
巫铮与赵醇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迸发的喜悦光芒。
“撤,撤退!”松滋城援军主将立时下令,撤军号角只响了一声,便熄了火。
原来是巫铮看到敌军有撤退之意,恰好距离号角手近,一脚踢飞脚边不知何人落下的刀,直插号角手胸膛。
“撤军——撤军——”
号角手被杀,主将只得挥舞旗帜,声嘶力竭地高喊几声,而后调转马头,当先往松滋城撤离,以此来带动帐下士兵。
“阿醇兄,拦住他们!”巫铮杀起来更加凶猛,不再保留一点余地。
两人本就是对松滋城援军呈现一前一后合围之势,哪怕苦战了几个时辰,这样的形势也没有改变。
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只要他们一直保持着合围的作战之法,就能拖延更多时间,同时最大程度减少伤亡。
先前没有将巫铮等人看在眼里的松滋城主将,此刻焦虑不已。
万万没有想到,中护军不但如此之快拿下宜都,甚至迅速点兵前来接应。
松滋城援军主将挥动旗帜,使得少数人阻挡巫铮,全军大力攻破赵醇防线,以折损五百人的代价,迅速打开一条口子,赶在秦啸带着大军奔来之前,逃离了困局,狂奔而去。
“巫铮、赵醇!”秦啸远远看到二人要去追,高喊一声阻拦。
作战之时,秦啸是他们的统领,看着敌军远去的身影,二人心里再急,也只得原地等待。
“统领。”等到三人汇合,二人携众行礼。
秦啸翻身下马,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渗血的伤痕上:“原地歇息,军医上前!”
“统领,南朝军只余两千残兵,我们此时不追……”
“不急。”秦啸打断焦急的巫铮,“你们先处理伤势,再歇口气。”
“统领!”
“这是军令!”
巫铮倏地闭嘴,耷拉着脑袋走到一旁,选个位置,一屁股坐下。
秦啸不理会他,由着军医上前为他们处理伤口,吩咐其他人打扫战场,将中护军阵亡之人全部寻出来。
命一名伍主带十人去附近村镇购置推车,将尸体全部运回宜都城。
这一路上很安全,至于附近匪寇,只要不怕被大军围剿都不敢露面,秦啸只派了一伍人押送同袍的尸身。
此地尚且还不属于北朝,他们是为国捐躯,不能客死他乡。
至于敌军的尸身,秦啸命人堆起来,寻个石岩之地,洒了烈酒,一把火焚尽。
应先生说过,这些尸身若不处理得当,会给附近百姓带来疫病。
吩咐完这些,秦啸才重新走到巫铮二人身侧,两人让军医先处理伤势危急之人,正互相给自己看不着之处上药。
君辞不在军营的那段时日,应无臣除了给他们讲解古今战役,还教了他们一些急救治伤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