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抹了一把冷汗:“福晋是王府里真真正正的女主人,一向心胸宽大,以仁德治下,断不会做出这样损人不利已的事,而且福晋待昭月公主一向亲厚,绝没有理由要毒害她。”
“你相信本福晋,但旁人未必相信。”她又端起茶喝了一口,“怕就怕到时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再利用此事陷害爷,给爷定一个毒杀太子妃和昭月公主的罪名,这事就难以挽回了。”
苏培盛心里一个激灵,也知道其中的利害:“那依福晋之意?”
乌拉那拉氏放下茶,端坐好,干脆开门见山道:“其实就在苏公公刚刚来之前,绣鸳那丫头已经什么都跟我招了,毒是她下的。”
“……”
“但她下的绝不是鹤顶红,而是普通的只能令人作呕腹痛的药,所以这真正下毒之人一定另有其人。”
苏培盛不想她竟会主动说出来,而且事情还并非他想像的那样,他一时惊愕的瞪大了双眼:“那绣鸳姑娘为何要下毒?”
“这丫头……”
乌拉那拉氏半痛半恨的叹了一口气。
“她喜欢李明泰已久,我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如今这李明泰又因向格格逃出王府,她心里怨恨,一时冲动才错了主意,但她绝不敢用鹤顶红毒杀太子妃!”
苏培盛听到这里,已大约能明白乌拉那拉氏的意思了,其实在怀疑绣鸳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知道兹事体大,但事情必须等查明了才好定夺。
正想着,又听乌拉那拉氏问道:“苏公公以为,这背后真正下毒的人意欲何为?”
“……”
苏培盛又是一个激灵。
乌拉那拉氏继续道:“苏公公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也知道其中的利害,这件事干系太大,需得好好计较一番才行,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若皇上怪罪下来,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奴才明白。”
二人又计较良久,苏培盛方才离去。
此时,他不得不感叹,嫡福晋就是嫡福晋,虽怀有私心,却有大局之观,倒不似那等深宅怨妇,每天只知道盯着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她说的,与他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
有了嫡福晋的配合,这件事办起来就更容易了一些,毕竟绣鸳是她的人,也只有她能劝服绣鸳,而且绣鸳有什么软肋,她才是最清楚的人。
从正院离开之后,又找了狗儿,两个人嘀咕了半晌,命顾五快马加鞭去关西禀报四爷,才各自散了。
……
三日后,昭月公主已经能下床了。
她受了这场无妄之灾,心中气愤,更气愤的是府中竟然有人要毒杀二嫂。
气愤的同时,又有些庆幸。
二嫂一向待她极为亲厚,比太子这个亲哥哥亲多了,若不是她吃了鲜花玫瑰饼,中毒的就是二嫂。
据太医说,幸亏她没饮酒,否则酒催发毒性小命难保,而当时二嫂是饮了酒的,她若中毒后果不堪设想。
也幸亏她难得听了一次十三哥的话,没有空腹饮酒。
她是个爱憎分明,嫉恶如仇之人,事事也喜欢亲力亲为,所以不顾乌拉那拉氏的劝阻,强撑着虚弱的病体亲自审问了绣鸳。
绣鸳一口咬定是受了四爷指使。
昭月公主自然不信,就算她对政事不甚了解,但哥哥们之间的争斗她也是知道的,四哥分明就是太子一派的,他没有毒杀太子妃的理由。
绣鸳说,皇太子一度被废,之后又被重新册立为太子,不仅仅是因为皇上看重这个儿子,更因为他看重这个儿媳妇。
只要太子妃死了,昏聩无能的太子就会再度被废,这样四爷就有了争夺储君的机会。
昭月更加不信,气得要拿烙铁烙绣鸳的嘴,只是她到底是个没经过什么事的姑娘家,哪能真下得了狠心烙她,她连一只鸡都没杀过。
可是若不动用酷刑,恐难让绣鸳招供,到时若皇阿玛问起来,她怎么说?
难道说是四哥毒害的她?
最后,她还是将绣鸳交给了苏培盛,绣鸳受尽了酷刑,实在顶不住招了个干干净净。
原来,她早已被八爷收买,成了他安插在雍亲王府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