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城靠着盛产铜矿的五螺山而建,三面环山,只一条路可出入,易守难攻。想来,张煊选择夺取乐城为据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雒阳城,在虎贲军官署。
司马珩站在地图前,一手抱着胸,另一只手轻轻捏着自己的下颌,思虑了半晌,终于想到了收复乐城之计。他知道自己这回一出去,一两个月是回不来的,便想着离开前,多抽些功夫陪刘意映与阿慎。
司马珩拿着兵册点了兵,让副将准备明日出发之事,便回了府,去了剑韵居。
司马曜便下旨让两人和婚时,刘意映还在月子里,自然住在剑韵居中。出了月子之后,她也没说要搬回原来的院子,反而让冬雪和秋霜慢慢将她常用的衣物拿了过来。
刘意映这么做,司马珩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这一回两人成婚,与上一回不一样。上一回,她是公主,他为臣,他要随她住在公主府去。而这一回,他是王,她为妃,所以,她便住到他这边来。
她不提回公主府去的事,他自然也不会叫她走,索性自己也搬了回来,两人便在剑韵居住了下来。
如今正值阳春三月,司马珩一进院子,便看见院中正在争芬吐艳的海棠树下,铺了一张蒲席。刘意映带着阿慎,坐在蒲席之上。
阿慎已经有了半岁多,已经会自己坐着玩了。只见刘意映手中拿了一只布老虎,递到阿慎面前,阿慎看见了,便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要去拿布老虎。没想到,在他的小手就要拿到布老虎时,刘意映却一下把手缩了回去,将布老虎藏在自己身后。阿慎扑了个空,似乎甚是伤心,皱着小眉头哇哇哭了起来。刘意映却坐在一旁呵呵直乐,姚娘要上前哄阿慎,也被她阻止。
司马珩没想到平日自己不在家,刘意映居然如此“虐待”自己儿子,赶紧走上前,低下身来,把儿子抱进怀里。阿慎扭过头,看见是爹爹,小嘴一瘪,哭得更伤心了,像是在向爹爹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司马珩抱着儿子坐在蒲席上,对着刘意映说道:“意映,你怎么故意把阿慎弄哭啊?他哭了你怎么也不哄哄他?”
“你抱他作甚?”刘意映反倒责怪起司马珩来,“我故意这样,就是想让他明白,不是什么东西,他想要就一定会得到的。”
“他才多大点,这些能懂吗?”哭着儿子的哭声,司马珩心头显然还是有些不痛快。
刘意映忙笑道:“王爷,你可别太宠他了。小孩子哭一哭,有甚关系?那日蒋院政还说,多哭哭,对他身体更好!”
“蒋院政有时也是不靠谱的。”司马珩哼了哼。
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心疼儿子,刘意映笑了笑,也不再与他争辩,又问道:“对了,你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司马珩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张煊从西羌逃了,攻占了乐城。父亲让我前往收复乐城,明日一早便走。”
闻言,刘意映表情微微一怔忡,问道:“那阿哲与张煊在一起吗?”
司马珩点了点头。
刘意映低下头,表情瞬间便凝重起来。
此时,阿慎已经不哭了,司马珩便把他放到蒲席上,自己也坐了下来,又从刘意映手中拿过布老虎,塞在他手里,让他自己玩着。然后他抬起眼,望着刘意映,问道:“意映,你无话与我说?”
刘意映仰起脸来,如湖水般澄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说道:“你答应过我,要护阿哲周全的!”
他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便一定会做到的。”
“那便是了。”她微笑着,“我无话再说了。”
他犹豫了片刻,又问道:“那张煊呢?”毕竟张煊与她青梅竹马,不可能没有情意。
她一愣。张煊虽然与她青梅竹马,但这其中毕竟涉及国家大事,她也不便横加干涉,何况,他能放过刘哲,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所以,她只有对不起张煊了。想到这里,她默了片刻,说道:“一切但凭天意。”
他怔了怔。她这话的意思是,她不会管张煊了?
看他一脸讶然地望着自己,她对着他笑了笑,然后伸手把阿慎抱了起来,看着儿子正用嘴含着布老虎用力地咬。她连忙将布老虎从他嘴里扯出来,一脸嫌弃地说道:“你这孩子,这么脏也用嘴去咬。”
阿慎正咬布老虎得高兴,不妨刘意映把他嘴里的老虎一下抢了过去,甚是不满,皱着小眉头,看着刘意映,两只小手挥舞着,嘴里还“咿呀”地叫着什么,似乎在问刘意映为何抢了他的布老虎。
刘意映低下头,在他颊上的酒靥上轻轻亲了一口,说道:“阿慎,你是不是肚子饿了,想吃东西了?阿娘让秋霜给你熬了米羹,凉了就拿给阿慎吃。”
司马珩问道:“阿慎不是吃奶吗?怎么还要吃米羹啊?”
刘意映抬起头来,看着他,目中似有责怪之意:“阿慎可都半岁多了,光吃奶不经饿了。”
闻言,司马珩汗颜道:“我平日公务太多,也没怎么管他,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刘意映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望着他笑了笑,“对我来说,甘之若饴。”
看着她娇柔的模样,司马珩的心里不禁有些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