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确糊涂,明知道那赌坊是姓赵的开的,你还敢进去。这事,摆明了就是你那两个朋友合伙来坑你的。”
殷玉葵收起那张借据,双眼喷火的看了那掌柜的一眼,在芳菲的示意下出去唤了人将盘掌柜的扣押起来,问道:“这事怎么处置,咱们报官吗?”
芳菲摇头:“报官也奈何不了姓赵的,毕竟他家赌坊是在官府那里备了案手续齐全的。不如等舅父过两天回来,再做定夺吧!”
殷玉葵点头,吩咐好了店里的事情之后,看着芳菲推开后院的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便追上来问她:“你找什么呢?这后头原来是一座小山,如今长满了杂草,也没什么风景可看的。”
“我觉得这里应该有个冰窖,盘掌柜的那些冰,就是从这里运进来的。”
听她这么说,殷玉葵便自告奋勇爬到了小山顶上。过了一会只听她大叫道:“我找到了!应该就在那里入口!”
天宝阁的后院那座小山原本是前朝留下的一座冰窖,这事芳菲前世时是快要离开洛城时才知道的。但那时候她根本不知道所谓的盘掌柜这号人,也不知道那时赵家是否有对殷府的生意进行全面围剿,反正,她被苏玲珑哄的除了终日跟她在一起,其余的什么事都不关心。
但这一次,她就势拣了个现成的便宜,并跟殷玉葵一起推门进去看看了看,结果发现冰窖内里的规模,大的超出自己的想象!
芳菲当即让人将这座冰窖看守起来,并神秘兮兮的对殷玉葵说道:“三姐姐,咱们可以用这个冰窖来发一笔财。”
殷玉葵看着她:“你想卖冰?这主意倒是不错,但是咱们洛城夏天能用得起冰的人家不多,而且这玩意还得请人分割搬运看守,算下来也甚是繁琐。”
“自然不是卖冰这么简单,等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芳菲拉着她略带得意的往回走,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殷玉葵:“对了三姐姐,你觉不觉得二舅母最近有些太安静了?”
“她?嘿嘿……自打上次那件事之后,她们母女两见着我都绕道走。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安静了,不过就是心里觉得愧疚呗!再说了,她们也知道如今祖母也厌烦她们娘两了,再不老实点,只怕祖母真要把殷琼枝送家庙去!”
“我觉得二舅母那天在松鹤堂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你想,长房和三房都出了事,唯独是二房什么也没摊上?赵家现在的目的就是想让咱们资金断流,二房的钱是不是都在二舅母手里?她真能管得好这些银子吗?”
听她这么说,殷玉葵的脸色也跟着起了变化。她自然知道二夫人是个什么样的草包,不然也教不出殷琼枝这样的废物。不过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便道:“应该不会吧?她那个人平时虽然自私厉害些,但对银子看得可紧了。我听说,就是二伯要在她那里支取什么用项,她都要克扣呢!”
“但愿如此吧!反正只要她能把二房的钱帐管好,也算是个功劳了。”
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姐妹两这边刚刚私底下议论了二房的事情,这天晚上,就听那边院子里又是哭又是闹的,甚是热闹。
后来就连殷老夫人也被惊动了,大晚上的被侍女扶着来到院子门口,对里面仍在争执的夫妻两训斥道:“到底为了何事闹成这样?不成体统!”
听得母亲的声音,二舅父殷从善这才连忙跑出来开门。芳菲此时跟在外祖母身后,进来屋里一看,二夫人正瘫软在地上,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头上的发钗也散落到地上。
看来,事情还真不小。
而后,待殷老夫人落座之后,殷从善才憋着一股气,恨恨的瞪着妻子道:“母亲有所不知,这毒妇竟然瞒着我将自己的嫁妆连同账上能提取的现银全部拿去放了印子钱!而今不但本钱收不回来,还欠下了一笔巨债!若不是我今日再三追问,只怕她还要继续瞒下去。”
说完,又指着二夫人咬牙道:“自打娶你进了门,我便从无二心,你平日里吃穿用度奢靡也就罢了,连带着三个孩子也跟着你有样学样!如今你瞒着我将家底败光,你我这二十余年的夫妻也走到头了。我这庙小,养不起你这尊大菩萨,趁着今晚母亲也在,我就跟你——”
“二郎!不许说气话!你给我先坐下,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讲?”
殷老夫人此时脸色也甚是难看,但她仍在众人面前维护着媳妇的面子。反倒是二夫人此时哭的以脸贴地,再也不敢抬起头来,看着她这幅样子,芳菲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妙。
果然,等她颤颤巍巍的说出那笔银子的数额之后,就连殷老夫人也说不出话来了。过了片刻,芳菲眼见外祖母脸色不对,急忙道:“外祖母!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我。”
殷老夫人艰难的摇摇头,下一刻,却是牙关咬紧仰面朝后倒下,人事不省!
殷老夫人这一病,可把殷府上下所有人都惊动了。芳菲心急如焚,倒不是被二夫人一口气能找人借出五万两银子然后跑去放印子钱的大手笔给惊到了,就怕外祖母会被气出什么好歹来。
好在请来的大夫看过之后,都说她只是一时情急之下昏厥了过去,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众人惊魂初定,随后三房舅父殷从德也赶了回来,他顾不得天宝阁那件事,先来到嫡母房里问安。而后三兄弟这才有机会碰到了一起,且商议着如何解决二房的这件事情。
二舅父殷从善十分的愧疚,简直无地自容的说道:“对不住兄长和三弟,都怪我无能,竟让这蠢妇连累了一家子。如今还把母亲给气的病倒,我真是不忠不孝……。实在是没脸做人啊!”
殷从嘉身为长兄,历来便以宽和大度著称,他连忙安慰弟弟,又对殷从德说道:“三弟,我知道弟妹这些年一直身子不太好,所以你们房里的盈余肯定不多。这回既是二房出了这样的事情,那我这个做兄长的责无旁贷,就由我这里先垫出两万两来,余下的,咱们再想办法吧!”
“大伯父,侄女虽没什么能力,但既然是二伯父出了事,咱们三房也不能袖手旁观。”
殷玉葵此时走出来,又转头对她父亲道:“爹爹,女儿愿意把自己的嫁妆银子三千两都拿出来。余下的,且看爹爹的意思了。”
她这一举动,瞬时就让殷从德涨红了眼眶:“傻丫头,你二伯父是爹爹的亲兄弟,爹爹哪能用你的嫁妆银子呢?你放心,爹爹有办法。”
殷从德遂对两位兄长道:“我这些年虽然不如两位哥哥善于经营,但好歹手里也积了点银子。大哥二哥,我愿意出一万五千两,这样算下来,剩下的借债也就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