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老夫人那里得了个就此揭过的眼神之后,她转头又给芳菲道歉,并亲自给她夹了几筷子菜,甚是亲和的说道:“的确怪我不周全,按理说你要是还小一两岁这回回来就该住我院子里,这样我也可事事看得着,就跟照顾你妹妹一样照顾你。”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便是宋梦麟也不好再冷着一张脸,遂道:“也不能全怪你,芳菲以后你要多留神你身边的下人。毕竟你年纪不小了,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也该拿出做主子的架势来,该罚就罚不能一味手软。”
正此时,宋老夫人让人去取的那套首饰送过来了。当着众人的面,她喜气盈盈的给芳菲戴上了。
说来也怪,世人都说红配绿赛狗屁,可是因为芳菲年少,又极为美貌,此时水光盈盈的绿翡翠配着她鲜艳秾丽的桃红色衣裙,虽是看着艳俗了两分,可架不住宋老夫人看着就是满心里喜欢啊!
瞧瞧,这满堂屋的人,谁的喜好跟她这么近似,就是喜欢这么大吉大利的颜色?
而且就这么一份精神气,还有色彩强烈冲撞着视线,当即便把所有人都比得黯淡无光,宋老夫人甚至还对宋静姝身上过于素净的装扮皱了皱眉,道:“静姝,以后多些跟你姐姐学着点,小小年轻一天到晚穿的跟戴孝似的,多不吉利!”
宋府本来就是行伍出身,宋老夫人也没读过什么诗书,这话真把路燕宁气得内伤差点吐血。
竟然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跟这野丫头学着点?学什么?穿成这样出去招摇,那她路燕宁的脸面还要不要?
可是别管她心里多吐血,当着众人的面还得赔着笑。只是转过脸无人时,心里对芳菲的恨意就更加浓烈了!
一顿饭,芳菲吃的十分愉悦。有了宋老夫人的见面礼之后,接着众人都给她送了东西。二叔二婶自不必说,那是二婶早就准备好的。就连路燕宁也不得不咬咬牙,临时又从自己手上撸下了一只缠枝白玉手镯,亲自给芳菲戴了上去。
芳菲这才发现,原来自家老祖母也不是那么难缠,只要凡事顺着她一味捧着她,她就能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
而前世自己实在不谙老人家的心理,再加上本来就对父亲和祖母深有怨恨,这才采用了硬碰硬的方式,最后搞得祖母一看自己就头疼,就连父亲也因此责备了不知多少次!
饭后,众人散去时二婶何氏瞅了个空子,在芳菲身边走过时对她暗暗竖起一个大拇指,低声道:“表现不错,芳菲,二婶看来小瞧你了。”
芳菲不敢应声,却对何氏回之一笑。随即见到路燕宁阴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转身就带着妹妹宋静姝走了。
宋静姝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一脸稚气,似乎并没有遗传到自己母亲的精明妩媚。
她朝芳菲扮了个鬼脸,很是可爱的吐舌一笑。
芳菲也回她一个微笑,何氏在旁凑过来低声道:“静姝是个好孩子,不像她娘,你以后可以来我那里跟她玩。”
何氏这么一说芳菲就明白过来,敢情静姝经常去二房那边窜门。
“那夫人呢?她不拦着吗?”
何氏朝路燕宁的背影意味深长的一笑:“她?她忙得很呢!哪有这个时间经常看管静姝?”
人多眼杂,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红拂和绿萼簇拥着芳菲回到自己院子里。芳菲让她们关上房门之后才展开袖中的一卷纸张,缓缓摊开在眼前。
这是才刚二夫人何氏暗中塞给她的一样东西,当时芳菲还有些不知所以,以为会是银票之类的接济。
没想到,二婶何氏给她的是宋府的图纸。不但有大房的还有二房的,巨细皆无遗漏,就连下人房间有几间,朝向如何,暗渠在哪都画的一清二楚。
何氏另外还在她所住的院子这边用朱笔勾画了几下,照着她的图纸所示,芳菲很快就在自己寝室中的衣橱后面找到了一个暗格。打开暗格一看,她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暗格足可以藏下一个人在里头,而且还有个开口透气处正对着外头的花园!
“娘子,这个路燕宁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在您的寝室里留下这么一个机关?”
芳菲不说话,把暗格阖上之后再拿着图纸在屋里的地砖上反复徘徊数着数。后来拿脚掂了掂下面的一块地砖,果断道:“你们两个把这个砖抬起来,看看底下是什么。”
除了藏人的暗格之外,路燕宁还在芳菲的屋里留了一条地道。三人对着黑黝黝的地道看了又看,最后还是绿萼胆大,撸起袖子便道:“奴婢下去看看这地道到底通向哪里,小姐您且等着。”
芳菲本想阻止,后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便由着她去,只是让绿萼每隔十步要传一次音讯回来。如此折腾了半天,总算看见她浑身汗津津的从里头钻出来。
“娘子,这地道通向西边的一栋荒废的宅院。奴婢冒头看了看,那边根本没人住。”
芳菲又照着图纸比照了一下,最后确定了方位,的确跟何氏的图纸所画完全一致,这才摇头道:“路燕宁这是要逼死我,可惜,她做的并不高明。”
红拂和绿萼两人都很气愤,尤其是绿萼,她比较容易冲动,加上在地道里钻了半天,这会儿正就着红拂端上来的温水洗脸洗手,才刚放下帕子就想怎么还击路燕宁。
可是芳菲却不着急,她收起了图纸,连着前世的记忆,将宋府各处的屋苑布置全部记在了脑子里。然后慢悠悠的躺在床上,睡了个美美的午觉。
红拂和绿萼也被她打发下去休息了,不过红拂回来伺候芳菲起床梳洗时就跟她低声汇报了一个消息。
“夫人派来的那四个小丫鬟里头有个叫腊梅的,她先前悄悄跑过来让奴婢留神咱们院子里的水缸。奴婢就趁着午休没人掀开盖子看了看,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