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睡不着,不接到我电话,他们睡不了。况且,我的电话,在公司,怎么办?”
“没事,用我的打,就说你在加夜班,才下班。不不不,上这么晚的夜班,不合适。就说你跟朋友一起烫火锅,重庆就是这个夜生活,免得他们起疑心。”
燕子突然问到:“哎,冬哥,我看你撒谎一套一套的,你对我说的,是不是也在撒谎?”
“你看看,你看看,现在就开始管理起我来了。”冬子笑到:“不过,我喜欢被你管。我是不是有点贱骨头?”
“今后,不准你用贱这个字,记住了。油嘴滑舌的。”燕子嗔怪了一句,接过冬子的电话,拨给了老家。
老家人果然急了,三个家人,都分别跟燕子说话。燕子坐了起来,生怕躺下时,说电话,会引起咳嗽。她按冬子说的,给家人作了解释,那种出于自然的轻松与欢乐,老家人是听得出来的。
“你们别担心我,我在重庆朋友多,大家一起玩得很高兴。公司也很好,你们过年我忘了拜年,你们别介意。因为,在重庆,同事们拜年的人太多了,没顾得上。”
燕子说谎,好像也很自然。一个人说谎,能力有高低,但要装出那种自然的心态出来,可不容易。不管燕子说的什么理由,但她此时开心轻松的心态,家人就放心了。
挂完电话,燕子说到:“冬哥,我的东西,还在公司呢,等我出院时,是不是回去拿一下?手机,衣服之类的。要不,我跟许玫打个电话,明天,让她过来时,帮我带过来。”
“那明天再打电话吧。”
两人说了一会,好像睡着了。
冬子做梦了,好像燕子与他正在老家屋里,看着东山的情景,那阳台的蔷薇,像母亲在时,开得那样灿烂。而冬子仿佛觉得,父母在背后言论着他们,说的什么听不清楚,但燕子听到,好像很骄傲的样子。
护士敲门的声音,把冬子惊醒了。原来,早上的药已经开始了。第一轮药吃过后,就要开始各种检查了。
冬子马上起来,收拾好那躺椅上的东西,出去打开水,回来把开水在两个杯子里互相倒,让它凉得快些。这些技能,母亲在武汉住院时,早就熟悉了。
“冬哥,我想上厕所。”燕子的声音把冬子吓了一跳,原来,她也醒了。冬子突然想到,自己倒水这声音,确实让人产生身体反应。
“要我扶你去吗?”
“别,你送我到门口,我自己去。”冬子把燕子从床上扶下来,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在病房内,几步就到了。燕子进去后,把门一关,还反锁了一下,冬子自己笑了笑。
当他回来,准备药品时,燕子在里面喊。“冬哥!”
“咋啦?”
“帮我拿点纸,我忘了。”
冬子递进去卫生纸时,燕子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门被开了一条缝,冬子当然不会偷看,但自己却羞红了脸。冬子自己想到,自己为什么害羞呢?是潜意识中,有什么不健康的想法?没有啊?这是为什么呢?
其实,这是一种信任,男女之间,到了这一步,就是最大的信任了。除了有那种关系的男女间,只有亲人,才会提出这种要求的。这种信任来得太快,让冬子觉得不太自然,所以就害羞了。害羞这种状态,要么是没防备的应激反应,要么是心底里有多余的想法。
当燕子出来时,冬子发现,她的脸上,也有红晕。
早检查,必须在早餐前进行。冬子找轮椅没找到,燕子说她能够走,也不要冬子背,于是冬子扶着她,到各种化验的地方,取样化验,这些东西,冬子比燕子熟悉得多。燕子知道,冬子在医院的经历,以前都以失败而告终,父母去世,给了他痛苦,也给了他经验。
等第一阶段化验完毕后,就可以吃早餐了。结果,当他们回到病房时,丁哥丁嫂已经在病房里等他们了。
“我说是去化验了吧?你非说是散步。”丁嫂指着冬子手上一堆化验的单子,对丁哥说到。
“丁哥丁嫂,你们来得也太早了,大过年的,把你们麻烦了。”
“看你说的啥话”丁哥说到:“咱们是兄弟,你俩是湖北人,到了重庆,我家就是你家,对不对?我兄弟过年过不好,我就过得好?”
推销员说话,张口就来。在燕子看来,这话太随意了。但冬子知道,这是丁哥的真心话。
在重庆,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冬哥居然有这种尽心尽力的朋友,不知是冬哥的为人好呢?还是重庆的朋友真讲义气讲感情。燕子突然想到,自己也有这种朋友,武汉的4号,不就是吗?
丁嫂送来的早餐太丰富,两荦两素,还有莲子银耳粥。“丁嫂”燕子也沿用冬子的称呼:“你搞这麻烦,早餐随便吃点主食就可以了,怎么搞这么多菜呢?”
“我不晓得你们湖北人是怎么吃早饭的。反正这几个菜,就是我们重庆人吃早饭,很正常的方式啊。你上街应该看得到的,重庆人吃早饭喝早酒,都这些,家常的,没专门麻烦。”
燕子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到重庆来这么久,居然没有在重庆任何一家餐馆,吃过一次饭。公司的所谓重庆早餐,只是稀饭馒头的,全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