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对大家误解我为好色之徒的辩解。
我四岁能赋,才名在外,丢了这篇《美人赋》出去,如静水投石,搅起一番浑乱。有儒生惜才,为了我干起了武生之事与人打了一架,我的名声越发的不好了,不过在一群儒生心目中却成了神。
五岁神童,说的就是我,这些都是我阿兄告诉我的,我听苏少卿的话守在闺房里日夜练琴,手里的书籍除了《女诫》便是《女训》,我心里住着一只仙,那便是美如嫡仙的苏少卿。
在我六岁生日前夕,京城里关于我的话题越演越烈,一群儒生,一群武生,我无能为力。
我收到了苏少卿的第一封信,他约我明日午时城外十里桃林相见,我一夜未睡,脑中全是他的身影。
我吃了早饭就催着嬷嬷带我去桃林游玩,生怕父母不同意,我还拉住了兄长一同前往。
兄长比我大七岁,坐在马车上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我实话实说。兄长居然没有阻止我与苏少卿‘私相授受’,还在山脚下停下脚步,看着我要离去才说道:“你自己做的决定你得自己负责。”
我回以兄长一个大笑脸。
快一年了,我又见到了苏少卿,依旧是一袭白衣似雪,仿若九天落下的嫡仙,不食人间烟火,站在红尘外俯视众人,这一刻我想把他拘回人间,拘到我的身边来。
我实在是小,这半年多以来我自认为长高了不少,可依然仰直了脖子也看不到他的全貌,直到他把我抱到一块又高又大的石头上。
我终于可以与他平视了。
他的眼瞳里有我的身影,清澈无波,但那目光里有研究。
他问:“你真的只有六岁?”
我大吃一惊,莫非他看出了什么,然而随着他自嘲的一笑,我放下心来。
他从腰间解下来一块宝玉,残月形,我不明白,他指了指他的腰间,拿起来,两块玉佩合上,是个满月,晶莹剔透的美玉拼集而成的满月,看得我心都满满的。
我没想到他会送我定情信物,我把自己上下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可用之物送给他,他的手扬了扬,不知几时手中拿着我当初写下的《美人赋》,怎么就落入他的手中了。
“这不能算。”我不甘心,《美人赋》没有我还可以写,我得给他一个独一无二的才行,于是灵机一动,剪下一缕乌发用手帕包着送给他,我看到他眼里有亮光,接了我的东西纳入怀中。
我一个手指举了起来,想了想放下,双手举起,露出九个手指,他又笑了,在我脸颊上捏了捏,捏了好几下。
第三章:一首诗的风波
我昨日过了十岁生日,沈府举宴,京城各大世家都来了,苏少卿没有来,他在信中告诉我他很忙,过几日要出京去江南巡视,夏季雨水多,防涝防旱,他忧心百姓。
但他送了我一个礼物,一个大活人,从宫里出来的掌事姑姑,专门教我宫廷礼仪,从此我的生活里多了一项课程。
宫里来的人就是不一样,从不像父母兄长那般宠着我,做错了事,二话不说戒尺呈上,粉嫩的掌心一片通红。
我在信中向他告状,他却提起了我们的约定,我的气焰瞬间消失了,能收到他的回信,我的心里满满的,虽然他向来言词严厉,还写得异常简短,有时让我有一种别人代笔的感觉,他那么忙,又身居高位,就算有人代笔也属正常。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从琴房偷溜了出来,看着通红的掌心,叹了口气。决定去小厨房偷点零食解馋,自从掌事姑姑进了府,我基本与零食绝缘,她嫌我太胖,她喜欢细致精巧的孩子,我达不到她的要求,我的口腹之欲被剥夺。
不知不觉绕到主院,前面是我父亲的书房,门外居然没有人把守,我非常意外,于是悄悄来到房门外偷听。
我父亲发话:“九王回京了。”
兄长:“相国府那边怎么说?”
父亲:“陛下去了江南,相国大人的意思是……”只听到“嘶”的一声。
室内沉默。
兄长:“恐怕秀儿伤心。”
父亲:“儿女情长,磨灭志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她做主。”
兄长长叹。
我听到这儿,心里慌得紧,我没有听全,我不知道父亲说的‘相国大人的意思’是什么,还有那一声“嘶”是什么意思,我生怕被人发现,不敢再继续偷听。
当今皇帝的亲兄弟九王爷要来沈府,我跟在母亲身边为姐姐沈文娟理妆,她今天穿在身上的这一身衣裳是她耗费三年心血精绣而成的金缕衣,用了两斤金丝线绣制而成,穿在身上雍容华贵,美不胜收。
母亲带着我们姐妹两去参加府中晚宴,我随母亲坐在一起,年及十九岁的姐姐穿着金缕衣华丽登场,果然震住了九王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