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月平平淡淡的看着她,门半关着,身子堵在门口,就是不让她进来。
梁氏见状,心里愤愤难平,心里越发的不服气,想起二房分出去,天天吃的都是有油水有盐味的饭菜,闻着就让人恼火,今日见了,难怪有钱买肉买鸡,原来是有赚钱的路子,所以当初才逼着她分家的吧,越想越不平衡,若是没有分家,这赚钱的路子就是咱方家的,钱也是大家一起分,肉也是大家一起吃。
苏小月见梁氏阴晴不定的脸,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身后的方河忽然喊了一声“娘”,接着又说:“月儿把门关了进屋,我腿脚不方便。”
苏小月借方河的话,直接把门往前推,硬是把梁氏的一只脚给挤出了门外。
关了门还顺带把小窗户也给关了。家里不通气着实热,但也顾不得那么多。
来到桌前,把肉洗好交给方河切,她坐下来休息,于是把今日在张府问到的消息说了一遍,觉得家里的地方太小了,做豆芽菜做不多,而张府喜姑的意思是希望她多做些的,学堂里的公子哥们多,有的是钱,若这芽菜的菜谱搬入学堂定然有不少人去吃。
方河抬头见苏小月一脸的激动,额上还有汗水,于是放下菜刀,从旁边拿了一条毛巾给苏小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毛巾一放,苏小月半张脸给遮住了,再放下来时,苏小月整张脸都红了,方河瞧着小媳妇害羞的模样就低声的笑了起来。
又来撩她,苏小月别过脸去,她正在说正经的呢,一个大男人长手长脚的给她擦汗是什么事,她又不是没有手。
于是苏小月当作擦汗的事没有发生,接着说起了自己的‘事业’。方河一向依着她,她说什么他都同意,小媳妇想法多,也懂分寸,只要她生命没有危险,也不是什么大事。
“要不我再叫赵里叔做一个大木框放在这个地方,再把方桌搬到角落去,怎么样?”苏小月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方河觉得可行,只是进出的话更加挤了,不过这进门和床之间留了空地,他的轮椅可以进出。
说着就要做,苏小月性子急。
赵里听到苏小月又要做木框有些意外,因上次苏小月用了木材,老大赵飞上山砍了几日树,刚好晒得差不多了扛了回来,倒也有多余的给苏小月用上。
顺带苏小月在赵家各买了三斗豆子,豌豆少,赵家不够,他挨着的那户邻居家里有,于是卖给了苏小月。
赵飞帮苏小月把豆子送到方家院子,进了院子就见方家的人都盯着两人打量,见苏小月买了这么多豆子,个个觉得一脸疑惑,梁氏想着这豆子估计是给方河吃的,他的食量大。
搬到屋里,就下桶里泡着。方河把肉切好了,方为一回到家里就跑到后屋的竹篱笆下看鸡笼里的鸡,苏小月告诉他先把鸡关过一天,明天再放出来,他站在鸡笼旁边,看着那母鸡一脸的惊奇,想着以后就有鸡蛋吃,心里就乐开了花。
“今晚上咱们吃肉沫面条吧,肉沫下料炒香做罩子,家里的野菜不多了,我明天去山上采摘一些回来。”苏小月这么说着,手里也不停。
方河握住她的小手,“你别动,歇一会,我来。”
“你来?”苏小月忍不住想笑,“你确定你会拉面?”
方河的脸色窘了窘,苏小月第一次看到方河也有窘迫的时候,想逗逗他的心思也上来了,“好,你来。”她一副要做撒手掌柜的模样,把方河定在了那儿。
“不如,吃疙瘩汤吧?”方河建议,疙瘩汤简单啊,是人都会做,但味道不敢保证。
买细面的目的就是为了做面条,苏小月不喜欢吃豆粉糊糊,再吃疙瘩汤,似乎嘴巴有些叼了起来。她上前接过活计,“还是我来,你不是喜欢我做的面条么?”
方河当然喜欢,在外走南闯北,就没有吃到过这么有劲道的面条,小媳妇在吃食上的功夫还真不是普通厨师能比的。
方河瞧着苏小月忙碌的倩影,心里起了涟漪,眸里露出笑意。
方为人小,吃细面,面条不能太长,方河嘴大,胃也大,得吃粗面,苏小月却随了两人,想吃细面时吃细面,想吃粗面时吃粗面,三人配合的挺和谐的。
三人吃了肉汤面,吃得圆滚滚的肚皮,坐在屋后面望着满天星星聊天,后屋的草被方河除干净了,旁边又多了一个鸡笼,里面三只鸡,时不时的拍打着翅膀,伴随着这夜间的昆虫声,觉得这个夜晚异常的宁静、舒适。
一人手中一把蒲扇,凉风习习,身上洗了金银花水澡,偶偶传来一丝香味。苏小月望着那细密的竹篱笆不得不夸一夸男人的手艺,这一手好刀法,削得竹篾薄薄的一片,折出任何形状还有韧劲,特别是周围框框边边都经过他特别的处理,不刮手,像用了许久的东西一样,滑溜的很。
家里的凉席也是这样的,睡在上面也不会刮到身上的皮肤,苏小月怕热,自然不会在凉席上垫个床单什么,就光秃秃的直接在上面睡觉。
方亮和方平回来后,就被方二福叫进了屋里,方伟也在。今日发生的事,方伟也瞧着了的。
这下元南花有话说了,上次就她在家,她是瞧见了的,可惜上次分家的时候她几次抽准了机会都没能插上话,这会儿终于轮到她发言。
“娘,没分家前,二嫂就扛了三大框去了镇上,那时爹和娘不在家,你们都没有瞧见,那次二嫂从镇上回来就买了肉和油。”
元南花说完,屋里几双眸子齐刷刷的看向她,梁氏的脸黑成锅底,骂道:“先前怎么不说,这么大的事你藏在心里,这会儿说了有什么用?要你在家有什么用?”
元南花一脸的委屈,看向梁氏,“娘,当初我是想说来着,但几次都被娘打断了——”
“什么?合着怪起我来了?”梁氏腾的起身,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盯向元南花,把她吓了一跳,忙往方平背后躲了躲。
“行了。”方二福敲桌子,目光看向方伟,“老四,你看这事儿怎么说?”
方伟一袭长衫,坐得笔直,手放在桌上,手指动了动,那眉眼沉思的模样与那姿式俨然就像一个举人老爷的做派,老大老三见了,眸里露出崇敬,家里老四的确是要做举人老爷的,只待明年秋试一过就成。
方伟神色淡定的说道:“三嫂既然看见了二嫂没分家前就私自赚了钱,这事儿自然不能这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