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慧芬母女就有些窘迫了,明群埋着头尴尬的笑,朱慧芬也别扭的不知该说哪样才好,忠传看母亲道:“还有南瓜子没有,给他们外面的送些去吧,你看几个娃儿,全让几个娃儿抓了揣兜里跑掉了,该当时炒的时候不放盐的,没有味道的他就没那么喜欢吃了。”
黎书慧不开腔也不动弹,罗明先闲口道:“有味道的好吃些,在哪儿我去拿。”
她才张口:“铲起来在灶台上,大碗里是加盐的。”
外头依然热闹,屋里却渐渐冷清下来,不过黎书慧觉得不要紧,反正她此刻的心情是十分热闹的,去年天干不走运,丧气的事情多的很,今年好,今年热闹,人也齐全,个个儿都对对双双的,今年是个喜庆年。
朱慧芬母女在张家没坐多一会儿就回去了,小川原本准备在这里吃饭的,傍晚王二到小松林的堰沟上来叫他回去吃饭,喊了好一阵,声音听着像要火了一样,他只好放了牌回去了。忠传有些埋怨母亲:“初一老大的你说那些整啷个呢。”
黎书慧并不以为然:“我就张口说两句就过错来?恁说不得?她个人小气!”
她脸上的表情惹的忠传心里也不顺畅起来,只是叶舒在,陈启明也在,母女两人便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吃了晚饭大家又都撵到潘家打牌去,忠传要洗碗收摊子,让信好留下来看书,这一留把一群孩子都留下来了,几个调皮将楼上楼下跑个不停,光是说话声已经吵的不行,还把电视音量调的震天响。
忠传站坝子来喊了两回信好楼上都没有收敛,准备要上楼把几个崽子修理一顿,黎书慧先在中间屋叫起来:“喊悄悄的悄悄的硬是听不到!那耳朵等哈儿拿火钳烧红了钻哈子!硬是不信话,等哈儿我棍棍上去从大的开始打,你都像小了,跑了一天还在费,越大越不信话!初一老大的硬要我来开个印!”
老张打着电筒去了一趟李顺江屋里,回来时左脚鞋子和裤腿都湿了半截,尤其鞋子上,黄泥裹了一整只鞋。
进灶房来问忠传:“有热水没有。”
“还没烧。”
“……”老张站着看了会儿,舀冷水到洗衣槽里将就洗洗,袜子上都是泥,又把夏天的拖鞋找出来穿上,裤腿把脏了的地方卷起来。
等姑娘烧水的功夫走到中间屋来看数鸭蛋的黎书慧,地上零零散散摆了一地塑料袋,装的腊肉,鸡蛋,干豇豆,扁菜,干竹笋等。黎书慧先瞧了他的脚一眼,又看看他,数完鸭蛋才同他说话:“你这身体才国防呢,把凉拖鞋拿出来穿上。”
“转来在上石坝踩到田里去了——鞋袜子都打湿了。”有些委屈,回来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姑娘忠传也不关心他:“在上石坝晒谷坝过来点点儿,我说是石板呢,哪想是个泡沫壳子,一踩就崴到旁边田里去了,踩了一脚。”
“锅里没有热水吗?”整天操不完的心,恁小点儿事情还要她来说:“温水瓶里的热水倒出来洗要不得,凉拖鞋穿起,你身体好的很呢。”
“没有热水,在烧。”
黎书慧提高了音量:“上午烧的恁大几瓶开水都倒完了?”
老张小声答应:“可能没有了吧,恁多人喝茶喝水呢。”
灶膛里传来没干的竹棍在炸开的声音,看来忠传已经开始烧水了,几个孩子还是在楼上兴奋得很,她朝楼上喊:“等哈儿楼板塌了我看哪个从洞洞里滚下来。”
老张想找点存在感,就赖在黎书慧身边说话:“好像在说根平又欠了人家钱欸,晓得欠了好多呀。”
“哪个跟你说的?过年转来没有嘛。”黎书慧果然参与进来,给忠旭的鸭蛋也不数了,光看着那袋子里差不多就成:“她们根秀根元还是没转来吗?”
“根秀没转来,根元和他姑娘转来了去的,昨天下午转来的吧,今天上完坟走的。说是到处派出所都在找他呢,江苏那边也在找他,这边石岩的也在找他。江苏那边晓得欠了人家好多呀,光是喊这边的派出所帮助哈,这边的派出所也找不到人。说是王黑娃说的,看到他还在李毛儿那里偷了几千块钱呢,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昨天下午听到罗昭全在大坪堰沟上吵我说他吵啷个呢,吵王黑娃诬陷根平偷钱,晓得现在人到哪里去了。”
“偷了几千块钱?”忠传从中间屋路过,也不看父母,端着洗净的饭碗和盘子望里面去,平时人少用不到那么多碗,用完了都是马上收起来。
黎书慧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王黑娃说的话都能相信吗?他在哪里晓得的嘛,他亲自看到的吗?那个东西哪个能找到啊,最坏心肠的家伙。你晓得在外面是死是活,欠了钱不还人家把他打死了你晓得。”
老张也有些认同这意思,忠传在他身后走来走去,他就走到旁边窗户那儿去,看黎书慧忙个不停,开玩笑道:“恁多都一哈给他们背去吗?不留点在屋里我们吃啷个。”
黎书慧瞪他一眼:“那屋里恁大一仓不够你吃!屋里鸡蛋鸭蛋腊肉哪样不是尽你吃啊?”
忠传在灶房不再过来了,或许是碗筷都收拾好了,灶房也没了动静,她或许已经坐到灶门前烧火烧水去了。
黎书慧自然晓得老张是开玩笑,老张也晓得她是含沙射影,等好一阵儿没见灶房有动静才小声问她:“像不高兴啊,怎么嘛?”
喜欢转来请大家收藏:(www。630zww。com)转来【630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