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儿说话也够费劲的。
她还牢记着宣王说的,牢狱中多寒气,不能久留。
阿卓应声,当先一步跨了进去,伸手便去抓薛清荷。
薛清荷猛地缩起了手。
薛清茵不禁歪了歪头:“你想继续住在这里?”
薛清荷打了个哆嗦,但她还是没有走出来。
她挤出压抑的哭声:“为何……为何这样难?为何要留住身边的人这样难?为何……远走他乡也这样难?为何活着……也难……”
薛清茵看着她的模样,真是哀其不争。
她想起了自己穿越前的那个晚上,看着原著中的女主被贺松宁一次一次辜负。她就一直往下看,就想看看这女主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硬气起来,虐一回别人……结果直到她穿越,也没能看见。
“大哥叫我,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要倚靠别人……”薛清荷哭得伤心欲绝。
薛清茵纳闷:“对啊,这话没错啊。”
“他在推开我,他……他厌倦我了……他想补偿你……”
“哦,那又怎么样?天塌下来了吗?叫你自立,为何是一件令你如此痛苦的事?”
“我、我……”薛清荷呆滞地坐在那里,终于吐出了几个字,“无人会再关心我了。”
薛清茵:“那我走了,再见。”
走……了?
然后她便又一人回到那黑暗无边,羞耻难当,寂静得令人发疯的日子吗?
“不,不,别走,别走!”薛清荷本能地吐出声音,一下扑倒在了门口。
她反应过来,抬头看着薛清茵:“你来看我,……你关心我?”
太奇怪了,她想。
本应该和她水火不容的薛清茵怎会来关心她呢?
薛清茵撇了撇嘴,也的确戳破了她的幻想。
“当然不是,我是来问问你,想好了吗?是去孟族发光发热,还是永远留在这里?”
薛清荷冷静了点:“你想利用我。”
“当然,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你很想要旁人关心你?若你身上的价值愈重,这样的关心岂不是你想要多少便有多少?”薛清茵残忍无情地道。
薛清荷瞬间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自言自语道:“秋心关心我,是因为她想水涨船高,她的欲望更胜我,我若不能嫁入高门,她比我还急。我舅舅关心我,自然是也想利用我救他们,为他们张罗事务。不,他们甚至都没有关心我,只消假惺惺地说上两句血浓如水的话……能失去他们,便还能再得到别人。”
“可是……可是大哥呢?我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他利用?”薛清荷急切地问。
薛清茵:“不知道,你去问他。”
“为什么……为什么……”薛清荷对这个问题充满了执念,她喃喃念叨,一边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好似发了疯。
薛清茵心道这个恋爱脑不好治啊。
她皱眉道:“哪有那样多为什么?你今日觉得蝴蝶样式好看,明日出了新的样式,便觉得新样式好看……”
薛清荷僵在那里,如醍醐灌顶:“我于大哥,就如那绣花样式。一件看着好的新鲜玩意儿。”
薛清茵觉得时辰是真不早了。
一会儿搞不好宣王要进来宰人了。
“算了,走罢。”薛清茵扭头往外走,“给她打盆热水。”
薛清荷呆了呆,不自觉地夹了夹腿。这才觉得整个人的自尊是真的被彻底撕扯碎了。
她竟然来了月事。
血不知何时染透了她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