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格物学院?
管家詹商顿时紧张起来,劝阻道:“监察御史没权监察格物学院,可不敢去那里。”
新官上任都有点三把火的习性,监察御史那也是个官啊。万一詹徽惹上了格物学院,那这官,估摸着也就到头了。
詹徽看着一脸担忧的管家,裹了下衣襟:“想什么呢,定远侯与我父亲乃是故交。格物学院是定远侯的心血,我怎会对其下手?”
对格物学院动手,等同于站在了顾正臣对立面。这种事,现如今的金陵没几个人敢做,自己更不会做。
詹商疑惑地问:“那为何要去格物学院?”
詹徽呵呵一笑,自信地说:“陛下的心思在格物学院,那我就应该去那里进修。这官场沉浮,说到底只看陛下心意。只要陛下在意,就是沉下去了也一样会被捞起来。”
顾正臣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闯下多少祸,连高丽使臣都敢公然杀了,连官员也敢挫骨扬灰了。
可结果呢?
顾正臣一样活得潇潇洒洒,削爵又复爵,现在还带了三万多水师将士远航,何等荣耀!
在詹徽看来,顾正臣之所以能落了又起,都是揣测皇帝心思,顺着皇帝所思所想在做事。
顾正臣揣测对了,做对了,所以顾家稳固如山。
要当一个大臣,要想在朝堂立足,父亲那一套不管用,必须走顾正臣的路,揣摩上意。
现在皇帝那么重视格物学院,那自己就应该去格物学院进修。
不对——
只自己一个人去进修,恐怕不会给朱元璋太深刻的印象,赢得不了太大关注。
有了!
詹徽回府,当即写了一本奏折递了上去。
兵部。
侍郎王琚捏着一份文书,气冲冲地走入大堂,对正在翻阅文书的尚书唐铎道:“简直是胡闹!”
唐铎抬起头看了一眼王琚,老脸带笑:“明日就要封印了,还能冒出来什么胡闹的事?”
王琚将文书拍在桌案上,咬牙道:“督察院来了一个新御史,名为詹徽,唐尚书可知晓?”
唐铎看着王琚一脸怒容,言道:“老承旨詹同之子,谁能不知。”
王琚点头:“此人上了书,刚送入武英殿,这是抄本,唐尚书且看看吧。”
唐铎拿起文书,展开是看去,最初还是一脸轻松,可当看到“官有良莠,当遴选拔干以重用”、“官当多能,摒纸上谈兵之辈。故入格物学院,训以成才,匡以治民”时,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娘的,詹徽这文书简直是要人老命啊。
明面上说当官的有好坏、能力有高低,应该认真选拔任用,可话锋一转,就引出了目的:让官员一起去格物学院进修……
最可恶的是,詹徽还在文书里写上了“上至尚书,下至监生”、“官十载,修不辍”,方可“成名臣,分君忧”。那意思是,别管是尚书,还是举人,这都应该去格物学院进修,主张当一年的官,撞一年格物学院的钟……
好嘛,自己一个尚书,竟还去上课?
詹徽还考虑很周全,说官员有官员日常的事,可能没空进修,所以贴心地提议格物学院专门为官员设一个夜读班,另外官员休沐的时候,也可以去旁听课业……
唐铎嘴唇都哆嗦起来了,你妹的詹徽啊,詹同那个老实人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一个混账玩意,你要迎合上意,想阿谀朱元璋,那你去跪舔,干嘛拖所有人下水啊……
这要是被朱元璋赞同了,以后下了衙署,晚上都没小酒喝了,也没办法和小妾风花雪月了,以后休沐,包括这封印假期,也会彻底泡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