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为何要答应他?这人与钱都是我们出,他凭什么拿走六成利润。”
待姬定离开之后,那老妇立刻向荆夫人说道。
她对此非常不理解。
荆夫人慵懒地斜躺下去,衣领微张,一道深不见底的沟,若隐若现,只听得她幽幽叹道:“其实他能给我们四成,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老妇疑惑地看着她。
荆夫人微微搓着额头,道:“如果真如他所言,他的那种榻能够受到大家的喜爱,那么这将会改变许多人的习惯,一旦这些习惯发生改变,那么许多起居之物,就全都得重新设计,而我们若是慢人一步,可能失去的就不止是六成的利润,而是如今我们所拥有的一切。”
老妇问道:“夫人以为他真的能够成功吗?”
荆夫人道:“如果不成功,我们也不会损失什么,但如果成功了,而我们又没有先人一步,这后果就不堪设想啊。”
她在买卖上一直都有着敏锐的嗅觉,她非常清楚这个坐姿的改变,将会影响到方方面面,很多日常用品都得重新设计,比如说桌子就得跟着改变,衣服也得跟着变,甚至于房屋格局的设计,等等。
而她一直以来就是在做这方面的买卖,而且已经将这一切已经做到非常极致,可在预见的未来内,是很难有人能够撼动她的地位。
但如果推倒这一切重来,那她也得跟着重新开始。
她认为今日这个抉择,对她而言,是至关重要。
人是如此,国家亦是如此。
如今每天都有不少统治者在做出可能决定以后命运的抉择。
比如说韩国。
之前韩国已经渐渐倒向秦国,因为韩国方面知道,秦国已经拿下河西地区,稳定住关内,下一步极有可能是要出关,那么韩国是秦国出关的必经之路,若不跟秦国结盟,秦国必然是会攻打韩国,故此当时韩国决定与秦国结盟。
但是在相邦大会上面,楚国的表态,令韩国觉得还是要重新审视与秦国的盟约。
道理还是那个道理,秦国要出关,必经韩国,但是别人要攻打秦国,也是必经韩国,一旦韩国与秦国结盟,同时又与诸侯国发生冲突,诸侯国必然是先攻打他们韩国。
就在这时,魏国突然站出来,认为如今秦、齐、楚三国势力强大,他们三晋该重新联合起来,抗衡三大国。
导致韩国又渐渐靠向赵、魏二国。
但是三晋之间亦是矛盾重重,相互之间,并不是那么信任。
当韩国得知魏国接受了秦国的河东三镇,气得是直跳脚,他们认为自己被出卖了,于是那公仲侈又拉上赵国相邦大戊午,前往大梁,与惠施会谈。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韩国为了巩固我们三晋联盟,前不久拒绝了秦国给予我国的崤山数百里地,若非如此,秦国又岂会主动还给你们魏国河东三镇,我怀疑你们大梁是在利用我们韩国与赵国。”
公仲侈是吹胡子瞪眼,怒斥惠施。
惠施愣得半响,道:“若是我未记错的话,我可还是一次听说秦国要赠送你们崤山数百里地。”
公仲侈闻言,当即是暴跳如雷,心中亦觉万般委屈,有一种被人过河拆桥的感觉,道:“怎么?你认为我是在说谎,那你可以去打听一下,看看张仪去你们大梁之前,是不是先去了一趟我们韩国,其实我本也想来跟你们说得,又岂知道你们魏国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了秦国好处。”
赵国相邦大戊午也道:“我相信韩相在此等大事上面,不可能故意造谣生事。而当时可是你惠施主动来找我们,说要团结三晋,与秦、齐、楚抗衡,但是自己转背却与秦国修好,可真是岂有此理,此事你们若不解释清楚,也休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惠施激动道:“他秦国主动赠还我们河东三镇,这可都是白送的,难道你们要我拒之门外吗?”
公仲侈道:“我们韩国为了我们之间的联盟,便拒绝了,你们为何不能拒绝。”
惠施反问道:“那崤山数百里险隘,寸土寸金,你们韩国为何要拒绝?”
公仲侈哼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因为我们韩君不希望贵国与赵国误会。”
惠施笑道:“如果贵国掌握着崤山数百里土地,对于我们可是有利的,我国一定会支持的,除非秦国有别得要求。”
公仲侈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嘴上却道:“难道秦国又是白送你们河东三镇吗?”
惠施道:“虽谈不上白送,但也差不多,其目的是希望与我国不与楚国结盟,以便于他们能够专心对付楚国。”
公仲侈道:“这不就结了,我们为何结盟,不就是大家都不希望卷入秦楚之争中。”
惠施道:“我这么做,正是因为我不想卷入秦楚之争中,我可没有答应与秦国一块对付楚国。”
大戊午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在相邦大会,楚国如此支持你们魏国,如果让楚国得知你们魏国与秦国修好,那么楚国还会否支持你们,这极有可能是秦国的离间之计,一旦你们失去楚国的支持,秦国万一转背出兵河东,我们势必还是会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