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余小乔天天往相府跑。
准确说是余府,再不是相府了。
一颗心,都扑在迎接楚婉回府之事。
二太太也终于绽开了笑颜,一块收拾着余楚婉的房间。
里里外外挂满了红绸子,仿若办喜事般。
可是,红绸子挂了好几日,教坊司也没传来任何消息。
余小乔找了刘夫人,刘夫人脸色尴尬,“之前,确是听说可以放出去了,审批都过了,我家那位亲眼看到的。可不知怎地,呈报到礼部尚书那,一直没批复,也未驳回。下面人不明上意,也不敢催问,就,就又搁置下来了。”
余小乔牵强地扯扯唇角,撇出一丝苦笑。
回去时,她满脑子在想这个礼部尚书和父亲有没有过节,为何这般。
可之前从未将心思放在朝中,怎么想不明白桌面下错综复杂的关系。
不知不觉,来到了李凌琰藏身的府邸。
绕了几个圈后,这才偷偷进去。
李凌琰还躺在病榻上,那条腿还是没有半点知觉。
余小乔一句话没说,默默坐在他床榻边,轻揉又有力度地按摩着李凌琰的腿。
多年情谊,李凌琰透过她唇畔强衔的笑,知道她定是遇到事了,“怎么了?是楚婉的事不顺利吗?”
余小乔扯了扯唇角,眼眶泛红,她将头埋进床榻,身子随之抽搐起来。
李凌琰缓缓伸手抚摸着她的头,“你已经很努力,很棒了!”
“我以为,我以为婉儿终于可以回家了,可,临门一脚,百转千回。”余小乔无力的声音,从抱住头的双臂下传出。
声音很小,带着哽咽。
李凌琰眼中尽是心疼,唇角倒扬起一分笑,“何时变得如此脆弱,一点不像你!朝拜路上八十难,就只差临门一脚。你之前给我讲过的那个猴子的故事,师徒四人马上背着真经回大唐了,观世音菩萨掐指一算,还少一难!手指一翻,师徒几人就从天上掉下来了。你,就差把真经晒干,就成了!”
余小乔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含着一眶泪水,可怜吧唧看着李凌琰,“真的啊?”
李凌琰笑笑,拍了拍她的头,“你是最棒的!我——残肢败躯,还指着你咸鱼翻身呢!”
说着,掏帕子擦去余小乔脸上的泪。
余小乔直接扽过他的衣袖,一顿擦。
李凌琰眼中藏着一汪深邃的笑,脸上却故做嫌弃,“我虽落魄,可也受不了你,鼻涕横飞、哈喇子横流!也就是你家姒少爷……”
李凌琰猛地嘎然而止,余小乔也默不作声。
气氛一下子有些压抑,李凌琰“呵呵”两声打破尴尬,“那些人……联系了吗?”
“都送了消息,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治好你的腿,老木这死狗也不知跑哪去了。”余小乔埋怨道。
李凌琰被逗笑了,“你是傻了吧,这腿和老木有啥关系,好像能将狗腿移给我不是,若是那样,我啊,还是瘫在床上吧!”
“好主意,回头就给你安条狗腿!”余小乔终于露出一丝生气。
李凌琰扬起浅浅的笑,“一条狗腿,能换来余大小姐开怀一笑,也不是不可考虑!”
“少来!我出来有会了,得回去了。”
余小乔起身就要往外走。
走出好远后,李凌琰才喊道:“别忘了找狗腿哈!”
“定不辱使命!”
她未回头,扬手挥别。
余小乔溜达着回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