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懂了吧?皇帝的小命怕早就捏在凤相手里了。”
这边话语刚落,楼上它桌也纷纷议论了起来,皆是在谈战英帝的五十寿诞,谈这次被请来的四国使者。议论声随风飘来,罄冉却似没有听入耳中,她垂眸轻抿杯中之酒,遥望着街上人头攒动,思虑着自己接下来的每一步行动。
此时却听一人走至对面桌前笑道:“请问兄台刚才说的什么战七、旌翼、耀瑛、麟郎指的是何意?”
“这都不知道?来来,这我可得给你好好说道说道。这战七自不必多说,指的便是咱们战国七皇子狄飒殿下,旌翼说的是旌国的翼王燕奚痕,耀瑛自不必提,麟郎指的却为麟国的清远候蔺琦墨,此人小名四郎,故有麟郎一说。这四个人那是当今有名的少爷英豪,哪个不是少年得志,权霸一方?这将来的数十年怕都是他们的天地咯。”
“这四个人哪个更厉害?”
“哈哈,哪个更厉害?这我哪里知道!他们又没比试过。倘若四国开战或可一较,不然可真不好说。听说这四人除了凤相外,其它三人武功不相上下。七殿下擅用飞轮,翼王擅枪,玄甲银枪战九州,至今都未曾遇到对手。清远候,他擅剑,一柄清茗剑横扫千军,帮其叔父扫湖州,震吴王,虽弱冠之龄,在麟国也是战功赫赫。”
问话的男子听得愣神,脸上浮现仰慕,不免又道:“那凤相呢?他的武功如何?”
“凤相?听说是个翩翩君子,素喜弄琴,从没人见过他动刀动剑。你没看刚才那架势?怕是连马都不会骑,还得用车拉着。”
那讲话之人声如洪钟,他的话声早压下了酒楼里其它议论声。现在他此话一出,楼中更是听者一阵哄笑。
罄冉却又是一嘲,怕那翩翩公子只是表象罢了,一朝权相又岂会是良善只弄琴弦之人?
此时,与罄冉一般面含嘲讽的还有靠近廊道而坐的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男人,他听到那汉子的话亦是眸露嘲意,薄锐的唇角微挑。
坐与他身旁的锦衣男子轻笑道:“却不知凤瑛听到这番话会作何感想。”
锦衣男子说罢见主子只微微一笑,便凑近几分又道:“王爷,以您看,您的功夫和那三人相较如何?”
“狄飒、蔺琦墨不相上下,那凤瑛怕是功夫尚在我等之上。”男人轻呷茶水,眸中微沉。
锦衣男子一惊,正欲说话,却见主子目光定在一处,神情竟极为认真。他微微诧异,扭头去看。
但见一青衫男子独自坐在窗边的楠木桌前,背对众人,持杯轻饮,身形如烟如柳。一抹青色,衬着阁外透入的明光,如青烟朦胧,又似繁花泄地,竟似将这一方喧嚣完全隔绝在外。
“好风采!”锦衣男子轻赞一声,回头见王爷已收回目光,兀自饮茶,他不免有些讪讪。
正无趣却听旁边一桌又议论起了这次战英帝的寿宴。
“听说紫锦轩的绸缎都被哄抢一空了,城里的各大珠宝行更是日日宾客如云,还有不少人家都跑到附近城郡去采买衣装首饰呢。”
“胭脂铺子的生意那才叫好呢,镶红阁前些日干脆连门槛都给拆了,不然怕是要被踏烂了。”
“我要是有闺女也得好好给她捯饬捯饬,定是要送去裳阅衙试试的,这万一被选上了,可就能在四国使者面前,在国宴上给皇上献艺了。”
“你就得了吧,就你那怂样儿有个闺女也好看不到哪儿去。裳阅衙你以为那么好进?就东街吴家的闺女,知名的美人,去了愣是连门都没让进。”
……
罄冉知道他们说的是“选才”一事。
战英帝五十寿诞,四国来贺,贺者都是权霸朝野之人。
权相凤瑛,少年将军蔺琦墨,旌国皇帝唯一的弟弟翼王燕奚痕,那燕国虽是派了个老臣,可也是赫赫有名的学术大儒高祥高太傅。
战英帝为了彰显国威,便下令选取才艺高绝,容貌出众的女子前往宫中,这些女子再经过一翻挑选,胜出者将在国宴上献艺。
而她这次之所以下山便是冲着这“选才”而来!
明日便是裳阅衙“选才”的最后一天了,她定要借此入宫,她云罄冉会让战英帝的寿宴变成一场丧宴!
酒楼中依旧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战英帝的寿宴和那几个备受瞩目的少年英杰。
罄冉慢条斯理地用着膳食,听那些讨论越来越落俗套,越来越不堪入耳,便望向楼下。
正堂中央戏台上花旦和小生已经退下,一个白发老者正拉着二胡,用他沧桑暗哑的声音一字字唱着,“世人苦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