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毛毛叫白峮,狗剩叔叔叫程功,寻寻要名字,娘亲不给。”他说着便瘪了嘴。
罄冉再度翻个白眼,这丫的上来居然就告状,枉费她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拉扯到两岁。真不该胎教,别的孩子两岁也没见这么能说会道!
蔺琦墨此刻却已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小家伙,只觉那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象一记重锤击在他的心上,那一声爹爹如若天音。
这是他的儿子呢!和他长得如此肖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着抱住寻寻,抚摸他的脸。
寻寻见他不说话,眨巴几下眼睛,又道:“爹爹回家了?娘亲说,回家有名字!”
寻寻的眼睛纯净像泉水一般,骨碌碌地看着蔺琦墨,似是奇怪自己这个好不容易回家的爹爹怎么不会说话!
在他这样的目光注视下,蔺琦墨终是点头一笑,道:“是,爹爹回家了。我们寻寻以后便叫蔺茴吧。”
茴者,茴香也。夏天开花,全株芳香,茎叶嫩时可食,子实可作香料,亦可入药。这是个极其普通的名字,可罄冉却明白蔺琦墨的用意。
如此朴实的名字,如此朴实的寓意,他是想让寻寻过简单而充实的一生,少些磨难多些无华,亦是初为人父的他对孩子的期许吧。何况,茴于回同音,他是在叹息,终于回家了……
罄冉心头触动,寻寻却仿似很高兴有了名字,小手不停挥舞着,叮铛声也细碎响起。蔺琦墨这才看到,他的小手腕上挂着一个银质的小铃铛,质色久远,纹路微微发黑,竟是他自幼戴着的那个。
他抱住寻寻,目光却直直凝视在罄冉面上,目光翻涌着浓浓的情怀,沉声又道:“冉儿,谢谢你。”
柔和的灯光将三个身影揉捏在一起映在窗户上,摇曳着温情暖意,窗外院中蔺琦茹遥望着那影子禁不住长叹一口气,落下泪来。
自金州城、惠城、月城先后被旌国收复,旌国右翼更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阻截了金州城以东逃散的图吉残兵所有退路。仅仅两日,潭州东部已遍插旌国“云”字帅旗。
塔素罗退守燕然关统挥大军,图吉兵重新在潭州西部构筑防线。罄冉虽想日日陪着四郎,奈何也知现在全军斗志甚高,又逢敌军新败士气大落,正该发起总攻一鼓作气将图吉人永远档至关外。
形势如此,容不得罄冉时时守着蔺琦墨,可她却强制蔺琦墨做了她的军师,每日陪着她到中军参详军政。
几日来,蔺琦墨对她甚好,有求必应。然而他对寻寻却也不差,天天陪着小家伙玩闹,寻寻喊着要星星,蔺琦墨竟抓了一瓶子的萤火虫给他。
若是以前,凭借他的武功抓这些东西不在话下,可现在他内力不济,真不知捉那一瓶子萤火虫费了多少功夫。寻寻高兴的咯咯直笑,满屋子抓星星,罄冉却气得面色通黑,差点没摁倒寻寻打上一顿。
不过蔺琦墨的付出那是绝对得到了等同的回报,寻寻对爹爹可是欢喜的紧,每日张口爹爹,闭口爹爹,直闹的罄冉两头吃醋,气闷不已。
这日罄冉于寻寻争宠一番后,奸诈的用一叠花生酥将寻寻喂饱,小家伙果真滚着鼓鼓的肚皮,很快就去会了周公。罄冉则欢喜地拉了蔺琦墨直奔中军,眉宇弯弯,尽是奸诈。
几日将领们早就商议好了进攻路线,经过最后商榷,罄冉拍案决定,三日后右翼汇同左翼发动总攻。然而就在众将士热血沸腾争抢先锋时,却闻帐外传来通报兵响亮的报声。
“报!”
“报!大帅,紧急军情!”小兵奔入大帅单膝跪地,高高的捧上了一份军情书。
苏亮忙起身拿过,回身交给罄冉。展开一看,罄冉却将眉宇蹙起,将书帛递回给苏亮。
“塔素罗让大军潜行密岭?大军已到达君城?”苏亮接过看罢,诧异的叫道。
一时大帐静了下来,众人面上都有疑色。倒是一直半躺在椅塌上看书的蔺琦墨,正翻着书页的手忽而一顿,眉宇轻抬一下,渐渐的唇角又掠上了笑意。
“看来塔素罗是想先发制人,不准备坐等我军进攻。”罄冉沉声说道。
“大帅说的是,可他怎会在此时令大军南进密岭?密岭一带虽城防松弛,但西依奇山,大军深入难道不怕我军前后围堵,来个夹击?”
“是啊,塔素罗不会看不到这点,他定然有别的目的!”
“难道他是想趁着我军不及断其后路时,自密岭南下突至关西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