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三尾寨下上演了一出极为精彩的骂阵秀。
“你知道个屁!那简震雄就不是简文达的种,简文达养着他就不错了,还给他求官?简文达这绿帽子戴的也太窝囊了!”
“哦,怪不得简震雄身为国舅,已过而立却未有一官半职!啧啧,这简震雄的娘是简文达的二姨太吧?真够风骚的!”
“那可不,和别的男人搞,还能让简文达心甘情愿认下野种,这娘们不简单,哈哈,不简单啊!”
“简文达这孙子当的,哈哈,也不知那野种叫爹,简文达是啥感觉?”
……
寨下几个青国兵勇兴致极高的谈论着,他们个个都是怀有内功之辈,声音异常清亮浑厚,直传到了寨楼之上。
罄冉穿着小兵的衣服,混在骂阵的队伍中,听着耳边兵勇讥笑谩骂的声音,抬头望向那寨楼。
寨楼上早有个小将装扮的青年,双目猩红盯着这边直跳脚。三五个小兵拉着那人,显然是怕他冲下寨来。
罄冉瞥了眼悠哉悠哉坐在马上的蔺琦墨,勾起唇角,凑近他:“那人就是简震雄?”
闻言,蔺琦墨亦凑近罄冉,眸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赞赏,挑眉道:“冉冉好机敏。”
罄冉目光不动,仍望着寨城,蹙眉道:“你是想把简震雄逼出寨来生擒?可他若不是简文达的亲子,便是他出了寨,简文达也不会乱了方寸,不是吗?”
蔺琦墨却挑眉,嬉笑道:“冉冉也信这些疯话?依着简文达的性子,会给别人养着野种?”
罄冉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三日连着骂阵,简文达看出青国并未存心攻寨,已失了警惕,不再守在寨上。想来那简震雄的头脑定然比其老爹简单,蔺琦墨这是要将简震雄引出城来。
“简震雄,你个野种,你爹是哪个啊?”
“哈哈,要是不知道,老子愿意认了你这儿子!”
……
叫骂声依旧不断传来,且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简震雄早已怒不可遏,望着城楼上分明极有兴趣地偷看着自己的兵勇,他怒喝一声,双眼已是猩红。
下面青国兵勇们骂的话,并不是完全空穴来风。
早年这简震雄的母亲确实和一男子有过暧昧关系,却也是在那时候有了简震雄,左不过是因为后院争宠,在他母亲怀孕八个月时,突然和那男人的事就被翻了出来。
简文达震怒,不过后来到底还是弄清楚,他母亲和那男人并未发生过分的关系,简文达杖毙了两个嚼舌的人下,自此压下了这事。自简震雄出生后,长相越来越肖似其父简文达,这事也就慢慢的淡了,无人再提及。
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往往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简震雄隐约也曾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此刻青国人这么一吼,他还真有些拿捏不准真假,心里顿时便如有万千小手在抓,又有一把大火在烧,直气的他一声怒吼,甩掉拉着他的几个士兵,抓了长枪,就冲下了寨楼。
罄冉正低头把玩着剑穗,却闻一阵喧哗传来,她匆忙抬头,正见寨门洞开,一人一骑冲了出来,后面呼啦啦得忙跟出一队麟兵来。
蔺琦墨正等的微急,只怕简震雄再不出来,待简文达赶来就没了后戏,此刻见简震雄上当,他双眼一亮,策马便冲了出去,转瞬已和简震雄激战在了一起。
青军的中军观战台设在半山腰的小丘上,凤瑛负手立在台上,见寨门处简震雄被激出战,他眉宇一亮,呵呵而笑,抬手道:“快!令大军攻入三尾寨!不可延误!”
他身后大旗挥动,顿时山下便响起了震天的鼓声,喊杀声随即而起。
鼓声一起,简震雄便知上了当,欲回寨中,可此时哪里还由得了他?!
蔺琦墨将他缠得死紧,他此刻只有不断挥舞长枪抵挡的份儿,也不知是怕还是急,直出了一身的汗。
蔺琦墨却也不急着拿下简震雄,只将他稳住,目光留意着寨楼。忽而他双眸一亮,手中寒剑骤然飞舞成片片凛冽的剑光向简震雄铺天盖地罩去。
简震雄双目圆瞪,吓得脸色惨白,本能的挥舞着手中长枪抵挡,然而长枪刚触上剑气,竟被截断,接着他胸口被剑气所伤,顿时便喷出一口血来,身体一软向马下倒落。
尚未落地,便又是一道白光逼来,他知道那是蔺琦墨的剑,顿时心如死灰,只道,吾命休矣!
却说其父简文达听到兵勇的汇报,待自寨中冲来已经晚了,只看到寨下于蔺琦墨战在一起的儿子。
此刻他知道当立即关闭寨门,放箭逼退敌军,然而简震雄是他唯一的儿子,是根独苗!
他是万万下不了这个狠心的,眼见儿子凶险异常,他只觉头脑一黑,来不及细想已提刀上马,直冲而出。
“奶奶的,跟老子冲出去夺回公子!”
他想,趁此刻青国大军尚未赶来,先救下儿子,马上回寨,一定来得及的!大喝一声,便带着众多麟兵拥了出去。
这边蔺琦墨的剑刚逼至简震雄胸前,一道强劲的枪影便直击他的手臂,心知是简文达已到。蔺琦墨唇角一勾,忙翻转手腕,迎上了那枪影。
却听一声清润的喝声传来,正是罄冉。
“兄弟们,随我冲进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