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大,任何事都能发生,你怎就知道你是唯一的一个,难道老天爷对你特别优待,让你成了最特别的那一个?”周颐笑着道。
“呵呵呵……”吴起低低的笑起来:“周颐,你总是有这样的本事,任何事情到了你那里,好像都变得特别简单,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颐耸耸肩,“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吴起的小厮端着热水来了,他们的谈话便止步于此。
“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你的话让我轻松了许多。谢谢你,周颐。”吴起认真道。
周颐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吉时到,新人拜天地,然后开席。杨不凡笑的露出一口牙花子,到了吴起面前,杨不凡端起酒杯,大笑道:“哭包,小爷我现在是有媳妇儿的人了,你以后要是再哭,我可
不会去陪你了,小爷要陪我自己的媳妇儿,你小子也抓紧吧。”
看得出他非常喜欢自己的新娘子,满心满眼的高兴。
周颐看见吴起藏在身侧的手在微微发抖,面上却看不出丝毫异样。他像往常一样安静的笑道,“是的,我也要抓紧了。”到了周颐跟前,杨不凡已经喝的有些醉了,这家伙本本来就是个人来疯,一喝了酒更兴奋,“周颐,我成亲了,人说人生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金榜题名我是等不到了,但洞房花烛夜我可是赶在你前面了,哈哈,我……嗝,厉害吧!”
周颐见他快要跌倒了,忙一把扶住他:“是,你厉害,牛逼大发了!”
“啥?”杨不凡没听懂,大着舌头问。
“没什么,快去敬酒吧,这么多宾客等着呢!”
酒席散场,已是日头西下。周颐走出杨府的时候,正看见吴起的小厮把他扶进马车里,叹口气,前世他也谈过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现在已经不记得对方的样子了,曾经他也为了对方喝的一塌糊涂
。可现在,到底成了过眼云烟。盼时间也能給吴起恩赐吧。
周颐带着青竹在夕阳下往家走,忽然见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孙竺主?”
前面的人回过头,果然是孙竺主。
“真的是你,你也是来参加杨不凡的喜宴的吗?”周颐走上前打招呼。
孙竺主点点头先撑着:“周颐,好久不见”。
两人出县城这段路是一样的,便一同走了。
“你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没有听见你的消息。”周颐问孙竺主,他们俩人打过招呼后,便一直沉默着,不过还是周颐首先问出声。
“我自然是在书院里念书。”孙竺主淡淡道。
“对了,还没恭喜你考上秀才。”孙竺主去年考上了秀才,周颐一直还想去恭贺来着,但他不知道孙竺主家住在哪里,去了书院几次,也没有见到他。
“和你这个举人比起来,我这个秀才又算得了什么呢!”孙竺主自嘲一笑。“竺主,你把自己逼的太紧了,像你这般年纪考上秀才,已经很优秀了。”周颐皱了皱眉,孙竺主话里带刺,但周颐以前一直拿他当朋友,还是劝了一句,听不听全在孙竺
主他自己。“是啊,我这个年纪考上秀才已经很好了。”孙竺主望着天,闭了闭眼睛,说道:“周颐,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不,我不是羡慕你会考试,而是羡慕你任何时候似乎都能从容不迫,小时候,所有同窗里,就我俩的家境相似,而且你念书还那么好,我那是真的很喜欢你。和你做了朋友后我觉得很高兴。我想我们可以奋斗,通过科举改变门
第,光宗耀祖。”顿了一会儿,孙竺主才说道:“可是慢慢的你变了,你像其他同窗一样,有了专门接送的马车,家境也好了起来,学业也走在我的前面。那时候我是恨你的,觉得你背叛了
我们之间的友情,现在想来……呵,真是好笑,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想法?周颐,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坏?”孙竺主望着周颐。
“任何人都有不能说与人前的黑暗面,我也有,但那不代表我们坏。谁又是完美无缺的呢?你能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反而让我佩服。”周颐摇了摇头。
“不过现在不了,你曾经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这次进京能够金榜题名。”孙竺主对周颐洒脱的笑了笑。
周颐愣了愣,点点头:“谢谢,你也努力。”
“好”
出了县城,二人分道扬镳。
周颐回过头望着广安县的城墙。
“少爷,这城墙不是天天看吗?有什么好看的!”青竹顺着周颐的目光看过去,不解的问。周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所有的年少时光,全部都和这座县城绞缠在一起,白鹿书院里朗朗的读书声,拿着戒尺一脸严肃的夫子,与同窗顽笑逗趣的怡乐,小时的挚
友,老师,亲人……
此去若中了,不知何时能再回?若是老了,厌倦了朝廷的争斗,回来当一个教书匠倒也不错。生于斯,长与斯,最后埋于斯,也算是落叶归根。只是人的命运似乎总是和人的主观愿望有些背道而驰,他猜中了开头,但结局却是和他的规划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