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一个的真相像炸雷一般向吴恙劈来,而她无处可躲,她的双眼模糊一片,天与地都摇晃起来。
她只能发出喃喃的声音:“宁衍,你好可怕,你好残忍……”
他背对着她大笑起来,回答她:“是你太笨,太天真,你以为真的会有什么爱情存在吗,你以为我会爱上你吗?你以为爱情是可以战胜仇恨的吗?可笑!”
原来周子意说的都是真的,真相只会比现实更残忍一百倍,上天从来就不会因为你是个女人,便对你有所垂帘。
她感觉眼睛仿佛要泣出血来,胸腔里似乎要憋到窒息,那种令人绝望的绞痛让她几乎昏厥。
吴恙转过身,再不去看他,她的眼里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一路走出宁氏集团的大楼,是黑沉沉的夜色,黑得深得海一样,海一样的绝望……
她站在门口,看着呼啸而过的车流,已经没了半分力气,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将手机拽得紧紧的,她不小心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端有人在说话,可是她什么也听不清了,脑袋里只有一片嗡嗡声。
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是不要接,顾西墨焦急的声音在那边呼喊着,可她只张大了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吴恙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她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顾西墨的眼睛。
清澈,深沉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想起宁衍,喉咙里又是一阵发痒,她捂住嘴巴,侧过了身子。
顾西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调侃:“喂,你没必要吧,我不过是得罪了你一回,你也不用看到我就想吐吧,何况今天还是我将你送到医院的。”
吴恙背对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打在枕头上,瞬间白色的枕头便打湿了一大片,那样破碎的痕迹,让人肝肠寸断。
“你怎么了?”顾西墨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正看到她泪流满面。
吴恙死死咬住嘴唇,一言不发,门外有医生走了过来,是个新面孔,大概是新来的吧。
他走到顾西墨身边,笑容满面的看着他:“先生,恭喜你,你要当父亲了。”
顾西墨的脸色一沉,他看着医生,问道:“什么意思?”
那个医生明显没有看出他的脸色,重复了一遍:“先生,我的意思是你太太已经怀孕了,你们马上要当父母了。”
顾西墨这才反应过来,他看了一眼同样呆在那里的吴恙,转过头对医生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医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从未见过如此淡漠的丈夫,却也不能多问,一脸茫然的走了出去。
顾西墨看着吴恙:“孩子,是宁衍的吧?”
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不要问,求求你,不要问。”
她怀孕了,居然在这个关头怀了宁衍的孩子,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嘲笑着她的一切。
就在早几天前,她还幻想着和宁衍的以后,幻想着两个人会如何幸福的生活下去,却就在这一瞬间,全部成了泡影。
原来一直说爱着她的人,只是在处心竭虑的要将她拖入地狱,她所费尽心思付出的一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样,都是个笑话。
早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了他——终于还是连他也失去了,或者,她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他,只是他给她造成了一种拥有的假象……
结束吧,结束这痛苦的一切。
她突然站起身来,朝窗边冲了过去,风将窗帘吹得高高扬起,在夜色下,像一只黑色的蝴蝶,迎风飞舞。
她站到窗边又突然停了下来,顾西墨站在不远的地方注视着她,却又未做阻止。
他知道她不会跳的,一定不会。
果然,她只是赤脚站在那儿愣了一会儿,又重新回到了床上。
顾西墨静静的看着她,然后伸出手将她的被子拉好,便走了出去。
他靠在走廊上点了一根烟,却迟迟没有放到嘴边,直到感觉手指有些发烫,他才想起自己手上还点了一根烟,他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又陷入了沉思。
刚刚来过的医生又走了过来,他拍了拍顾西墨:“先生,医院是不可以抽烟的,请你配合一下好吗?”
他愣了愣,便将烟头熄灭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他这才感觉,自己的手原来一直在颤抖。
医生笑着看他:“你是太激动了吧?很多新婚的丈夫都是这样的,不过你以后可要少在你太太面前抽烟。”
顾西墨喃喃的问:“孩子几个月了?”
“刚两个月的样子。”
他叹了一口气,又低下了头。
医生拍拍他的肩膀:“你要多关心关心你太太,现在孩子不大,胎儿还不稳定,一定要让她保持心情的愉悦,像今天这样悲伤过度导致昏厥,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