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都疯了!
徐阶这话一出,诺大的皇极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都是紧张和不可思议的气氛,还有人们紧促的呼吸声。
连皇帝身边的陈洪都不可思议的看看徐阶,再看看皇帝的脸色。
朱载坖也特别“震惊”,手扶龙椅边起身道,“徐阁老!你说什么?”
“回陛下,老臣要弹劾张居正!”
一旁的高拱和那四个人似乎忘了自己还在激烈交锋,目瞪口呆的看着徐阶。
那四个人是徐阶的门人,此时他们表情复杂,好像在说:昨天排练的时候没有这个剧情啊?
站在后面不露脸的海瑞都被吓了一跳。
“张居正是朕的侍讲!你的学生!内阁最年轻的阁臣,户部尚书!徐阁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徐阶顿了顿道,“回陛下,曾经臣也是因为有这么好的学生而骄傲,可是近来臣才看明白,张居正就是个奸臣!”
“张居正表里不一,收受贿赂,结党营私,祸国殃民!他上的《陈六事疏》更是害国害民的恶政啊!”
《陈六事疏》是张居正给朱载坖上的奏疏,里面包含了张居正想要推行的一系列改革,后世大名鼎鼎的考成法,一条鞭法都在里面。
“他贪财揽权,目中无人,勾结内侍,欺君毒民!居心叵测!”
“够了!”,朱载坖怒吼,“徐阶,张居正朕也认识近十年了,难道朕看错了人,朕眼瞎了不成?”
“陛下!”,徐阶也强硬道,“那都是张居正戏演的好!我认识张居正比陛下还要早呢!老臣都看错了他,何况是生长于深宫,没怎么见过人心险恶的陛下呢?”
徐阶步步紧逼,大有一副权臣的样子。
“老臣身为大明首辅,百官之首,花甲之年难道还会污蔑他人不成?”
朱载坖非常“慌乱”的指着徐阶,语气有些颤抖道,“你可有证据?”
“老臣说的话就是证据!”
朱载坖后退了几步,眼里都是忌惮的神色。
“徐阁老请注意言辞!”,高拱站起身来,“即便你是百官之首,也不应该这么嚣张!”
“我也与张居正相识近十年了,按你这么说,这张居正是能魅惑所有人的妖精不成?”
高拱这话既维护了皇帝,又维护了张居正。
可是今天的徐阶却格外强硬,颇有一副我要打十个的架势。
“哼!”徐阶冷哼一声,“人以群分嘛!你高拱自身都被数人弹劾,你为之辩解的张居正,还能好到哪去?”
张居正和高拱二人,私交甚好,因为两人都是实干派,又都有一颗变革之心,于是情意相投成了好朋友。
后来二人闹掰,不仅有高拱不放过徐阶的原因,还有就是受都辅位置的权力诱惑,让张居正不择手段。
当然这里也有历史上的隆庆的怠政的原因,如果他不当甩手掌柜的,张居正应该也可以和高拱和平相处下去。
“哼!也不知道当年是谁深夜拉着张居正起草诏书的,不会是阁下你吧?”
“要说我物以类聚,你还不够格!”
高拱指的是嘉靖去世后,徐阶不和其他重臣商议,只带着张居正起草传位诏书的事情。
这件事高拱耿耿于怀。
既然你说我人以群分,和张居正一样是奸臣,那么当天偷偷起草诏书的你也跟张居正一样是奸臣。
“陛下,臣说张居正居心叵测正是此事!当晚是张居正言起草诏书乃是从龙之功!应当人越少越好!”
“老臣说内阁重臣有权参与,不料诏书被张居正夺过去,关闭锁门便开始起草,老臣无力阻挡!”
朱载坖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整个人僵住了。
皇极殿再次死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