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龙是村长的小孙子,自小就在这片山谷里玩耍,对这里的一草一木自然是都很熟悉。〈昨天来村子里的那帮人太奇怪了,安排好的房子不住,却非要住在山谷南边的矮树林里。这不今天一大早,爷爷就让自己来叫那帮人去村子吃饭。
敢龙手里拎着一根木棍,溜溜达达进了南边的树林。这片树林,敢龙以前跟着自己的父亲来过,对于有些阴暗的林地,敢龙倒不是很害怕。进了林子的敢龙左右的张望着,却没有现那帮人宿营的任何痕迹。“难道是走了吗?”敢龙在心里嘀咕着,继续往林子里走着。
一道盘旋着的光团飞向敢龙,“噗”一把长刀扎进了敢龙身前不到两米的泥土里,微微颤动的刀身还嗡嗡的响着。刀把上的刀衣被微风吹展开来,那原本红色的刀衣已经快变成了黑褐色,显然是被大量鲜血浸泡之后的结果。敢龙被地上的长刀吸引住了视线,伸手就要去拿那把长刀。
就在他伸手的一瞬间,一旁的长草里突然蹿出一个毛团来,一下把敢龙扑到了。敢龙被吓的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他不敢看那个毛团,害怕是什么怪兽。“醒醒”毛团开口说话了,这让敢龙很是奇怪,野兽会说话的吗?
敢龙悄悄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藏在乱草里的人脸,是昨天那帮人中的一个。“我爷爷让我来叫大家去村里吃饭”既然是见过的,敢龙的胆子也大了很多,干脆利索的把爷爷交代的事情说了出来。毛团人往嘴里塞了个哨子一样的东西,使劲一吹,出一阵鸟叫般的声音。
鸟叫声在林子里响起,在敢龙看来,刚才还是静悄悄的树林仿佛突然恢复了生机。几十条绳子从大树上垂下来,昨天的那帮人就顺着绳子从树上滑了下来,原来他们是睡在了树上。林子里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敢龙也被那毛团人带到了一个年轻人身边。敢龙认识那年轻人,他是这帮人的领。
“我认识你,你是他们的领”敢龙大着胆子,仰着小脑袋看着赵志,用磕磕巴巴的中国话说着。赵志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这个小男孩,说道“不是领,我们是弟兄”
在村子里饱餐一顿,赵志带着大家离开了村子,他们还要抓紧时间赶去孟关。带着村民赶制的干粮,告别了依依不舍的老村长,队伍出了山谷。赵志他们通过老村长已经得知,孟关在离这里2oo多里外的西北方向,赵志觉得还是带着大家选择最近的距离,从山林里过去。此时的山林已不是野人山中那种密林了,山林里少了湿热,少了蚂蝗,多了些鸟兽和坡地。经过了两天休整和饱饭的狗腿子们行进的度很快,多余无用的东西已经被留给了村民,每个人身上只有一些干粮和随身的弹药枪械。
财主倒是不怕,此时的地形已经多是丘陵地带了,再说了山林里的鸟兽也很多,不会少了吃的。只要人有吃的,就有了活命的本钱,就有了活路。几百人仍旧是分成了几十对,由老狗腿子们分别带队。这样赵志管理起来很是轻松,既可以分开单独行动,也可以和在一起行动。
山羊和砍刀依旧是带着斥候们散布在大队的周围,担负着警戒和探路的责任。手雷的消耗殆尽使老炮暂时背起了步枪,带着他的女炮手们暂时帮财主准备大家每天的吃食。他现在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每天磨着赵志,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英军物资里可能存在的远程火力,和赵志争取着自己的份额。
一向财迷的国舅此时正哭丧着脸,他的众多战利品被赵志留给了老村长,只留给他一块手表。不过赵志给他保证了,等到了孟关,所有的战利品里任凭国舅挑。这一路上,赵志都在给狗腿子们许着诺言,反正都是画饼充饥,赵志和狗腿子们到不是很在乎结果。曾经的中校王汉已经完全的被这帮烂人们同化了,由于大迷糊的一再反对,王汉被国舅给改了个绰号:迷瞪。
一脸奸相的长毛此时就凑在王迷瞪身边,不知道小声的说着什么。这两人已经狼狈为奸很久了,一向被国舅欺负的长毛好像是找到了帮手,不过尽管如此,长毛和国舅每天一吵的保留节目还是依旧进行。这也为枯燥的山林行军,带来了一些快乐。
斥候们的哨声又响了起来,四天了,在山林里整整走了四天,这还是第一次响起斥候的哨声。刚才还在嬉闹的狗腿子们迅的各自寻找着隐蔽物,所有人都蜷缩在了隐蔽物的后面,随即举起了枪,小心的警戒着。前面的树林里奔回来一个斥候,“长官,砍刀他们说是已经能看见人烟了,就在前面”隐蔽的狗腿子们潮水般快的涌向前面的山头,急切的想看看砍刀他们现的情况。
砍刀他们已经架着一个缅甸人回来了,大迷糊和那缅甸人交流着,问着当地的名称和情况。两人一阵生涩的交谈之后,大迷糊回转了身。“长官,咱们走偏了方向,前面是马高,在孟关的东北方向。这个缅甸人说马高也有英军,还说前几天已经有大队的军队从这里过去了,好像就是从孟关过来的,随行有很多的卡车和东西”
大队的远征军,难道是第五军大部从野人山里走出来了?赵志飞快的思索着,既然大队的远征军是从孟关过来的,那孟关不去也罢。现在估计孟关的英军物资,已经被远征军搜刮一空了,那么获得物资的关键就是眼前的马高了。
在反复确定了马高没有日军出现以后,赵志下达了命令,“进入马高”。作为前锋的砍刀带着几个斥候钻出了树林,军靴重重的踏上了马高的土地。斥候们刚绕过几块稻田,前方的简易公路上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趴下,趴下”砍刀喊叫着斥候们,扯着斥候们趴在了稻田里。斥候们在稻田里打着滚,身上沾满了泥水,从远处看去,稻田里只不过多了几个泥蛋而已。
公路上远远的开过来一辆吉普车,车上有两个黄头的英军。吉普车开的很快,车后拖着长长的灰尘。“把他们截下来”赵志指着那辆吉普车,趴在树林中的国舅,调整着枪的标尺,瞄着吉普车的车轮。黑洞洞的枪口随着吉普车在移动着,“呯”国舅稳稳的扣下了扳机。吉普车猛地冲下了路基,钻进了一个土堆后面。“轰”轰鸣的吉普车在土堆上撞起了漫天的尘土,车上的英军士兵连滚带爬的下了车,紧张的握着自己的枪。
“亨利,都是你这个蠢货,要是咱们昨天就离开,那会遇见这种事呀?”詹姆士朝着身边的中士亨利叫嚷着。亨利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抱着脑袋,压低着自己的身体,尽量的使自己蜷缩在土堆后面。
砍刀和斥候们在稻田里趴了好一阵,都不见土堆后面的英军有动静。大着胆子的狗子举起枪,朝着土堆打了一枪。“呯”稻田里飞射而去的子弹,贴着土堆掠过,在吉普车上蹿起一溜火花。“啊”抱着头的亨利吓的大叫着,裤裆已经是湿了大片。詹姆士鄙视的看着这个据说是贵族的家伙,真是丢大英帝国的脸。
“啪”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掉在了詹姆士跟前,詹姆士看着眼前的这个东西,吓的头都立了起来。“手雷”被吓的魂飞魄散的詹姆士拉着早已吓瘫了的亨利,连滚带爬的扑向另一个土堆。“哈哈哈”稻田里的斥候们笑了个人仰马翻,那手雷只是个空壳,是狗子舍不得扔一直带着身边的。没想的着两个英军胆子这么的小,居然被吓成了这样。
跟着后队窝在树林的老炮抢过毛头的机枪,直接对着詹姆士他们藏身的土堆打了一梭子“哒哒哒 哒哒哒”。被击中的土堆上冒着青烟,尘土飞扬一片。一只用白手绢做成的白旗从土堆后面被慢慢的被举了起来,詹姆士顶着一头的尘土,从土堆后面钻了出来。
英军怎么就这素质呀?隐蔽在树林里的赵志和狗腿子们大张着嘴,娘的,早听说远征军之所以一进缅甸就连连的溃逃,就是因为英国佬提前撤退,才使远征军陷入了日军的包围。今天一看,这英国佬的战斗力确实是不咋地。老炮刚一放枪,那英军士兵就举了白旗,真是他娘的不嫌窝囊。
管他窝囊不窝囊,先拿下了再说。赵志一挥手,早就被赵志委以重任的秀才穿着一身破烂不堪,已经分不出颜色和样式的军装迎了上去。手持白旗的詹姆士看着眼前这些好似凭空出现的家伙,手里拿的都是日式枪械,迈着八字步和那矮个头。天哪,日军什么时候度这么快了,昨天还说在孙布拉蚌,今天就打到马高了,詹姆士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秀才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叽里咕噜的一挥手,几个矮个子的狗腿子们一拥而上,将这两个英军绑了个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