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婆婆没有帮罕珠儿求情,而是将目光看向方瑾,这个华国女子不简单,听加那说她在王庭那会儿是女奴,可这气势与聪慧劲儿可不太像是那低贱的出身,顿时她的眼里有着不解。
方瑾却是笑着上前,在呼延勃正要开口处罚之际,她道:“呼延勃,如果你要处罚她的话,不如就罚给我做女侍吧,我想我会喜欢有这么一个活泼的女侍。”她出乎众人意料地道。
阿彩婆婆以及对她略有不满的安雷都惊呼出声,她居然要将罕珠儿要到身边当女侍?
罕珠儿的脸顿时就煞白了,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方瑾,她居然如此恶毒,要她到身边去折磨?忙摇着头,“皇子,这不合规矩,皇子未有正妻,方瑾姑娘只不过是一个暖床的女奴,未有名份,怎么有资格要侍女侍候?”死也不能落在方瑾的手中。
呼延勃却是看向方瑾,与她的目光在空中一交错,她这举动是要他当众承认她的地位身份吗?
方瑾挑眉看着他,既然打算要留她在身边,难道要她不清不楚地跟着他?那个阏氏的承诺,她至今都只是将信将疑,不管怎样都要为自己争取到应有的待遇,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她总得为将来打算一下,两人密集地亲热,而她在这儿又没有避子汤可喝,不知会不会在这样的情形下怀上身孕?防患于未燃这是必须的。
呼延勃不悦地看向罕珠儿,一把将方瑾拉到身边,“她可不是什么暖床的女奴?罕珠儿,你这话我不想再听到,以后你就随侍在她身边。”
罕珠儿瞪大眼睛看着呼延勃,不是暖床的女奴?但又没具体说是什么,这让人想要反对又找不到反对的理由,皇子就这么袒护她?心里既失望又难过,还有一丝丝的不甘,自幼她就仰慕皇子。
呼延勃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这才行礼退出,罕珠儿不愿走,阿彩婆婆一把抓着她的手使劲地拽着她离去,穹庐内只剩下呼延勃与方瑾。
呼延勃一把掐着方瑾的下巴迫她抬头看她,“女人,现在你可满意了?”
“差强人意,呼延勃,呵呵,你这举动可真的狡猾至极,原来你一直都在哄我开心?”她眯眼不惧地看他。
“你以为我现在说要立你为正妻,你就可以站得住脚吗?女人,你是这样肤浅的人吗?眼光就这么短浅?我知道我们要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不是光靠嘴皮子说就有用的。”呼延勃道,“以后不要再与我这样抬杠,看到我为难不会令你过得更好。”她要学会跟他站在同一线上。
他的手松开她的下巴,眼睛幽深地看着她。
方瑾看他的眼睛变得深邃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一把推开他,看到他的嘴角不悦地抿起,一副欲发火的面容,“呼延勃,你喜欢与我做这件事,但你想过后果没有?”
后果?呼延勃原本因她拒绝而不悦的脸转向她的肚子,惊讶中又带着几分喜悦地道:“你有孕了?”
方瑾顿时脸一红,摇头道:“没有,不过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就没有,你说我目光短浅?但你呢,有为我考虑一丝丝吗?我怕哪天我等得,我的肚子等不得。”她必须未雨绸缪,要她留下就得想到这个问题,“还是你希望我们未来的孩子像奈奈那样?”
呼延勃伸长手臂拉她到怀,看到她挣扎着,他抓住她的手反剪在她的身后,蓝眼看向她倔强的面容,“阿瑾,既然你都考虑到这一点,除了我要努力之外,你是不是也要学着融合进来?可你一直都是不服输的个性,你没想过要融进胡族,那你又怎么可能得到他们的承认与尊敬?如果你怀上了孩子,那就生下来,他是我的儿子,我就不会容许他有奈奈那样的命运。”
这一刻,他强硬地道,那个叫奈奈的女子惨死的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孩子不会有奈奈的命运,绝对不会。
方瑾内心的那处隐蔽被他一语道破,她的脸不禁有几分赧然,如他所言,她若不努力融合进来,那么她也不配站在他的身边,这是他们两人都要努力的事情,全推给他有欠公允。
她挣开他的抓握,伸手抚摸着他微怒的脸,这回有着歉意,“呼延勃,我会努力的。”
呼延勃这时候才露出笑容,低头亲了上去……
阿彩婆婆的穹庐内,罕珠儿拉着老妇的手拼命地哀求,“婆婆,你最是仁心,只要你一句话,皇子就不会让我去做那个女人的侍女,婆婆,我求求你了,落在她的手上我会生不如死的……”
阿彩婆婆拉下她的手,满脸威严地道:“你当皇子的命令是儿戏吗?再说当你想要嫁祸给她的时候,怎么用了这么一个错漏百出的法子?罕珠儿,不要再闹了,你今儿个闹出的笑话已经够多了。”
罕珠儿最怕阿彩婆婆板着脸,知道在婆婆的心目中无人能与皇子相提并论,委屈地抽了抽鼻子道:“婆婆若真的爱护皇子,就要把那华国女奴赶走……”眼角瞄到阿彩婆婆不悦的神色,顿时不敢再多说,悻然地起身离去。
阿彩婆婆叹息一声,这个孩子还太嫩了,难怪会被方瑾暗中拿捏住,正喝了一口奶茶,身子被进到帐里的男子一把抱住,男子委屈地靠在她的肩上,“婆婆,我好可怜,你看看,我脸上还有手掌印,可见她那一巴掌打得有多狠?现在外面的姑娘都在笑话我……”
阿彩婆婆笑着拿帕子轻轻揉着安雷脸上的红掌印,取笑道:“我看没有太严重嘛,凭你这张脸还怕勾引不到年轻的姑娘?”看到安雷还要再控诉,她忙收起笑容,“你给我老实说说,一路上她与皇子互动的点滴……”
安雷惊讶地松开老妇,坐正身子看着她那一张老脸,她这是?
阿彩婆婆状似没有看到他打量的目光,身子往后一靠,“我老了,有些事也力不从心,阿雷,我能做的不多了……”
呼延勃与方瑾的一场欢爱纠缠了好久,窝在床榻上时已是半夜时分了。
方瑾躺在呼延勃的臂弯里看着黑暗中的帐底,“对了,那个阿彩婆婆是什么身份,我见你对她很是尊敬。”至于依恋这两个字她没有说。
呼延勃闻言,愣了愣,这才道出多年前的往事,原来这个叫阿彩的老妇全名是佟莫彩,是呼延勃生母身边的首席女侍,当年呼延勃的母亲生下他之时,就昏厥了过去,身上又没有奶水,多亏了这个女侍抱着初生的呼延勃找着了一头正在哺乳的奶羊,这才有了呼延勃的活命。
生母死去后,也是这阿彩婆婆养育了无人答理的呼延勃,直到他生母的母族来接,他们才不再过着困顿的日子。
“我记得小时候,我总是被人欺负,而阿彩婆婆都会为我出头,而不被接受的我们总是缺衣少食,那个时候看到婆婆自己省出口粮给我,而她总在深夜背着我吃那些难以入咽的食物。我就发誓,如果有一天我有出头天,一定要给婆婆最好的供养,报答她对我的恩情。”他伸手轻掠方瑾有些汗湿的头发,“阿瑾,婆婆不是坏人,我不希望看到你与她起争执。”
“我尽量,但是丑话说在前头,那是她没有触及我的底线,不然我绝对不会束手任人欺负。”
方瑾最讨厌听这样的故事,那个老妇至今她也没有摸透她的心思,所以该防的还是要防,但是她试着理解呼延勃的心情,尽量顾虑到他,如她所应承的,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