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家的忿忿不平在所难免,并且这不是在自己犯错的情况下发生的,仅仅只是因为后位的易主而造成的,怨言会越积越多。
荀真看了一眼那群人越烧越旺的怒火,甚至还有人更扬言宁可不要这女史,也要找皇后娘娘理论一番,究竟她做错了什么要贬她的职?“你犯错了吗?她要任用亲信,不让你退下来,位置如何腾得出来?”
这话让那扬言的人更为不忿,瞪着荀真道:“我又没有参与哪一派的斗争,她凭什么说撤就撤?姐妹们,你们难道就要这样任人宰割?典制大人,你说一句话啊。”
目光看向温妮,温妮也气得浑身发抖,“大家别急,既然皇后娘娘要拿我们来开刀,我们也不能如此就认输?”
“那典制大人有好办法?”有人满怀希望的道。
温妮看向荀真,“真儿,你那天跟我分析过这情况,那时候我还以为皇后娘娘不会做得那么绝,哪里知道唐皇后尸骨未寒,她就如斯做为?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现在我听你的。”
所有冲进来的高级宫女都有点震惊地看向荀真,她有办法挽回局面?虽然不太相信,但是只要能保得住既有的位置,那么无论如何也要争上一争。
荀真正要说话,斜眼瞄到莫华依等几名升迁的宫女正要进来,这才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所有人忙噤言,冷眼看向那群现在升上去的宫女们。
莫华依看了一眼这群丧家之犬,“我来看看皇后娘娘封后大典的翟衣制好了没有?怎么全部人都停下手来?还不赶紧绣,难道让我这个司制亲自出马吗?虽然为皇后娘娘效犬马之劳是我份内之事,但是这不代表你们可以偷懒,荀真,尤其是你,现在你已经是女史了,今天你就要把屋子让出来,我会派人去接收的,你的新住处我已经安排了,就是在最末尾那一间房子,即日起你就搬过去吧。”
荀真眯着眼睛看着莫华依高高在上的嘴脸,她们俩果然是死敌,当上这司制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要用她来祭旗,还给她分配了一间下雨会漏水,冬凉夏热的屋子,真的是“用心良苦”。“司制大人果然好威风,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在局里横着走了。”
“荀真,现在不是你逞口舌之能的时候,以后的日子还有得你受的,现在司制一房我是老大,你就得听我的。”莫华依步步逼近荀真道。
温妮看不过眼,上前道:“莫华依,你别在这儿耍威风,你这司制之位,不就是讨好新皇后娘娘得来的,你有什么好得意?又不是自己凭真本事上位,用的是旁门歪道的方法,我若是你只怕也羞得要钻地洞。”
莫华依朝于如艺看了一眼,于如艺上前就是一巴掌甩到温妮的脸上,昂着头道:“这是我们司制大人赏你的,温典制,不,温掌制,你若不听从我们司制大人的吩咐,只怕这掌制之位你也很快就要拱手让人。”
“于如艺,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我?”温妮气得眼珠子都要瞪掉,一手指着于如艺怒道。
“是我让打的,你想怎的?要以下犯上吗?”莫华依转头看向温妮不留情面地道,鼻子里还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温妮气愤地举手想要甩到这莫华依的脸上,手去被荀真一抓拉到她的身后,她独自面对莫华依,“这不过是我与你之间的恩怨,你不要牵扯到别人的身上,司制大人有这闲功夫来找我的麻烦,还不如赶紧熟悉一下你这司制之位才是正经。”回头朝温妮道:“温姐姐,我们走。”拉着犹气怒不已的温妮离去。
莫华依看到荀真居然一点也不惧她,而是这样大摇大摆地就此离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荀真,你给我站住,我不是让你在这儿绣皇后娘娘的翟衣吗?”
“一刻钟前,司制大人不是才给我最后通牒,要我赶紧回去腾地方吗?”荀真冷笑道,“我现在就回去腾地方,只是我在那儿住了好些日子,只怕物品尚多,一时半会儿也腾不完,这翟衣只怕没有功夫来赶制,还是司制大人多费功夫吧。”
“你!”莫华依看到荀真用她说的话来堵她的嘴,再一看周围的人都对她瞪着眼睛看她,恶狠狠地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绣?”
其他被贬的高级宫女从鼻子内冷哼一声,“得意什么?我们不是你司制一房的人,你要耍威风也耍不到我们的头上,一朝小人得志就连南北都分不清了。”
一群人接二连三地离开。
接着一群同样不喜欢莫华依一副小人脸孔的女史也借口身体不舒服离去,顿时,偌大的正殿,只有莫华依一脉的人站在那儿。
于如艺看了眼莫华依气得脸都微微扭曲了,再看了眼那繁复的皇后翟衣,皱眉道:“华依……”看到她瞪来的目光,立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司制大人,只凭我们几个不足以将翟衣绣制出来。”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去给我下一道死命令,若是今儿个没人回来赶工,那这女史都不要当了,我自会找其他的人回来填补空缺。”莫华依冷声吩咐。
于如艺嚅动了一下嘴唇,有些话想要说,但是看到莫华依不好的神色,惟有将话吞回肚子里去,起身出去按莫华依吩咐地去做,只是心下不满地咕哝一句:能成为女史的人都是局里绣艺最好的人,许尚工当日对于擢拨极其的严格也极其的公正,你以为是谁都能代替的吗?就连荀真这个许悠的爱徒,也是延迟了好久才能得到这女史之位。
而外面的回廊处,温妮恼怒地将手从荀真的手中抽出,没好气地道:“真儿,你拉着我走干什么?那个莫华依太可恶了,我进宫那会儿她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居然嚣张至此,不行,我要回去与她再理论。”
荀真忙拉住她,严肃着脸道:“温姐姐,你现在与她即使理论得再多也只是一句空话,我们要度过难关根源不在莫华依的身上,而是那位新上任的皇后,姐姐,我们回去从长计议,难道不比无意义的争论强得多?”
温妮怔愣了,她没有荀真这般缜密的心思,也没有荀真能屈能伸的气魄,只因她的晋升之路可以说非常的顺,没经受过太多的挫折,所以现在荀真的话让她如醍醐灌顶,“没错,我们要抗争才是,光是动嘴皮子没有用,走,我们回去。”
这回轮到温妮拉着荀真离去,荀真看到她那急切的样子,不禁摇摇头苦笑了一下,看了眼后面出来的一群人,微微在心中计量着什么。
到了一个岔路口,她与温妮分开了,并未回去收拾东西,而是旋身走到彭司彩的屋子里,看到此刻屋子里的女史都忙着在打包东西,毕竟彭司彩这回跌到掌级宫女的位份上,住所自然也要降好几级,一群女史看到她屈膝行了一礼,眼睛有些红红的,都在为自家司彩大人难过。
荀真摆了摆手,问明了彭司彩所在的位置后,她推门进去,看到这与许悠不相上下的中年女人正在难过地看着手中的物品,叹息着将它收到盒子里,抬头看到荀真,微微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