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发作之时,踏溪大人还稍有知觉,不过只能感觉到十分亲近的人而已。所以后来踏溪大人出战,或是大族主,或是红蛛,二人必有一个守在他身边,做束缚他的刀鞘。从力量来说,红蛛可不如族主可靠啊!这次,红蛛她……是准备冒险把这柄十多年没有出鞘的刀再亮出来么?)
沿着看不清的轨迹飞动,鬼踏溪却实实在在地在怪人身上留下无数痛楚,不过没有血迹,也没有伤痕,只有或大或小的脓包,流出黄黄绿绿的汁液。而当鬼踏溪似乎也感到厌烦不再出手,怪人终于“砰”的一声坠落在地。
“桀桀……我的招待可还丰盛么?”
听到已经变得细幽嘶哑的声音,那怪人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在心里痛骂。
(……狗屁!)
(这头死怪虫的招数很鬼……想不到啊想不到,之前被人轻松击倒关了起来,现在仍然被打得还不了手……)
(不服……我不服哇!)
(为何?为何我这么痛苦,为何我有力用不出?我天生是人上之人,怎么可以给这么低贱丑陋的家伙打倒在地了?我的力量,我的愤怒,我的痛苦,若你能听到我的呼唤,那么……)
“沙猪,出来罢!”
站在远处的鬼红蛛,正在一脸忧愁地看着两人的打斗。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释放了力量的鬼踏溪,便能够发挥远超其力量级数的威力。即使对手似乎拥有着七级顶峰的力量,但根本来不及发挥就被鬼踏溪用各种毒虫的方式闪避、反击、伤害,并且彻底压制。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会儿只要等踏溪自己休息一下就好了……能不用就不用,否则对踏溪自己也有害啊……)
鬼红蛛正渐渐放松了警惕,忽然听那怪人吼叫了一声,然后便看到有风沙从他身旁炸了开来,漫漫的黄沙疾卷而出,不仅遮天蔽日,将怪人自己隐藏在里面,甚至连鬼踏溪,因为没有解开左臂的蟒缚,也没来得及逃出。
“踏溪!”
惊怒之下,鬼红蛛便想抢上前去,但那风沙虽远而不减威势,一连召唤出五六头巨蝎,方护住全身不被波及。待风沙停息,极目望去,却见半空有好大一团沙子,凝立不动,看不出什么端倪。而那怪人,却站在地上,虚虚地举着一只胳膊,朝向沙团的方向。
(……踏溪呢?)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不仅是因为看到沙团中垂下半截软绵绵的锦蛇,更因为那怪人口中的说话。
“反过来被我的沙猪束缚的滋味如何?但是,我的沙猪,可不仅是这么一个用途……沙猪送葬!”
随着怪人一声大喝,他那虚握的拳也收紧,而空中的沙团也随之变了形状,收缩、束紧、压迫,那条锦蟒“噗”的一声被勒断,掉了下来。那断落处的沙砾继续蠕动,掩盖得毫无痕迹。只是稍过了一会儿,便有血渗了出来,却不滴落,只是向四方扩散。
“踏溪!”
发出一声长号,鬼红蛛却迈不动步子,一交跌倒,只能无助地把手伸向前方。
那怪人却吃吃笑了起来。
“很不错的血肉,很有力量的血肉……我很久没有吃过了……上次是个很老的老头子,肉都硬了,骨头也朽了,实在没什么胃口……这次,好像还不错,开胃菜之后,是风韵少妇么?虽然这花里胡哨的衣服是多了些,还戴着这么多丁零当啷的银子……嘎嘎,我已经闻到新鲜的肉味啦……”
(怎么会这样?)
(刚刚还占尽上风,忽然之间就被彻底打垮了?)
(你……你这个始乱终弃、虎头蛇尾、没有口齿的贱人!)
(你明明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啊……怎么可以被沙子一裹就包死了,怎么可以一点声音也不发地就挂掉了?不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的吗?)
(妹榜家的厨房还要你来修,务乌也要你背去看医生,你还要去山上打野猪,好赔给爸耶……不负责任的死混蛋!)
(上次也是,那时候你掉了一只胳膊,还能笑出声来,眨眼就把那家伙干掉了……怎么这次,你半天也没动静,你不会真的被压成渣了吧?)
(别……别丢下我一个人,就算是“你”出来也好啊……)
(死踏溪,你给我滚出来啊!)
(如你所愿……第三封印,开!)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句细微的心语,而抬头望去,鬼红蛛更听到一句响亮了百倍的话。
“爆裂蛊!”
“什么?!”
随着“爆裂蛊”的唤声,只听得半空中一声闷响,那密实的沙球陡然间胀大了一倍,并且沙粒也开始落下。
“沙猪之缚!”
那怪人急又伸起右臂,但手还未握成拳,便听得背后有低沉的声音问道:“你不觉的胳膊痒么?”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