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冷淡,子贡告诉小音,如果不放心,也可以提出来。
“……岂敢。”
款款伏身,小音表示说,子贡的一句话,强过千百家钱庄的联保。
“至于最近的情况……”
一语不发,静静听着小音的汇报,足足过了两杯茶时间,方听小音道:“就是这样。”
“很好……”
拖出长长的尾音,子贡似乎又陷入沉思,想了一会,才道:“今天这么急的请你来,其实,倒是有件事情想要烦你。”
袖着手,子贡很直接的表示:自己自幼读书,不识情爱。
“虽然,只要精读先师们的著作,便足以认识全部人性……原也不必将七情六欲都亲自去体验一遍,但,前贤也同样有言,纸上得来终觉浅。”
子贡的意思,是希望小音能够为自己提供一个思路,一个能够有最大效率,发挥最大作用的思路,一个能够瞬间破坏掉云冲波与萧闻霜的相互信任,从而把云冲波拖向黑暗深渊的思路。
“这个意思,是寄希望于‘最毒妇人心’吗?”
露出带些俏皮的微笑,却换不来稍稍软化的回应,子贡只是微微欠身,道:“正是。”,倒搞得小音极是无趣。
“那么,妾身就献丑了……”
沉思一会,眼中突然闪过异光,小音挺直身子,表示说自己已有了一个想法。
“比较,通过比较,让不死者理解到,自己在别人心目的地位并不是那么高。”
举了几个例子,比如“让贪狼作个比较,如果现在找到一份张南巾的遗书要她杀掉不死者,是杀还是不杀……”等等,却都不能令子贡满意,只是缓缓摇头。
到最后,小音似乎计穷,更建议说,要不然,让云冲波来选择,是要小音这个“明媒正聚的大妇”,还是要萧闻霜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狐狸精”……却似乎自己也知道这纯属胡扯,没说完,便掩着嘴笑软了身子。
“我们女人,头发长见识浅,只能有这些主意了……请端木先生指正。”
“你的见识,绝对不浅……”
带着微微的笑意,子贡认为,小音的聪明,在他,实在是从未见过。
“你明明是有一个主意了,有一个最好的主意,你却不说……而是通过一连串可笑的胡说八道,让我自己来想到……你是认为,这样子,会比较能满足我的虚荣?”
被对方点破用心,小音却仍旧只是轻笑,在她,原也不指望这种小小技俩能骗过子贡,而她更相信,在此刻的气氛下,这只会令子贡更感愉快。
对聪明人,有时不能用小手段,因为对方一下就能看破,有时却要故意用些小手段,因为……看破的他们,只会满意于自己的聪明,反而会忽略其它事情。
(总之,不能让他看出来我在想什么,更不能让他感觉到我作了什么……这个人,太可怕!)
“……总之,很好。”
斟酌一时,子贡似乎还是满意了小音的提示,轻轻合掌,表示说自己接受了。
“记着,为了这个提示,我可以再多为司马家作一些事。”
觉得这已是非常合适的结束,小音再度伏身,用几句巧妙的说话,把自谦与感谢揉合一处,却又悄然抵死了子贡的说话,坐实了他要“再多为司马家作一些事”的承诺,之后,是静静等待对方的最后一句说话,之后,便可以离开这里。
……却,听到了,子贡,用最冷漠的声音,说出的,最意想不到的问话。
“那么,请你回答我,如果刘太傅和流赤雷一齐掉到了水里,你,会先去救谁?”
愕然抬头,正撞上子贡的眼神,那是冷酷的眼神,当中……甚至冷酷到了连“恶意”的空间都没有。
“这种问法对不对……请告诉我罢,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