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帝京,太师府,后花园。
夜已深,却喜有星繁若锦。
星光下,花园中,石桌上,有两个人在对弈。而在他们的周围,黑暗当中,更有不下五十人在,不下五十个戴着耳塞,和全力隐藏着自己的气息,却又全神贯注于那两人的每个手势的人。
“算无遗策九奉孝,一步十计六仲德。”都有极高智慧的两人,一向也是各理一方,从来也不会将他们的精力“浪费”在同一件事上,亦只有当需要做出可以影响到整个曹家走向的重大决策时,两人才会似这样坐到一起,在一个绝对安宁与平静的环境中,以棋道来令两人的思考更为“锐利”的去将问题“分析”。
每一句话也等同于曹家的最高机密,周围的待者就没一个敢于偷听,也不敢将两人的思考打断又或影响,但与之同时,若两人在思考中想要获取什么“资料”或要发出什么“信息”时,便会以“手势”发令,而若在手势发出后三个弹指内还没有得到回应的话,那,就必会有人要受到至少第三级的“家法处置”。
“…我的布置便是如此了。”
轻轻放下一子,曹仲德道:“九弟,你意下如何呢?”
“唔”了一声,曹奉孝却未立时回答。而是在中路吊了一子。
似是伤势仍未痊愈,曹奉孝的面色较当时苍白了许多,一点血色也无,夜风吹来,他的左袖轻轻扬动,似在提醒着他已是“独臂”的事实。
“很好和非常自然的安排,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可,六哥,旁人也便罢了,朱问道却是个不次于徐人达的聪明人,必能逼迫徐人达亮出底牌,而那时,他们还会甘心去走这一趟吗?”
“会的。”
微笑着,拈子掷下,将曹奉孝方才一子当头“镇”住,曹仲德道:“我本就要他们明白。”
“若不如此,他们便不能将全部潜力调动,而若那样,他们也便根本没法调查出任何事情。”
“纵知道有异也好,但他们始终也不能战胜自己的,为义,为信,和为着一些可笑的冲动与怀旧,他们就必然会踏上这西去之路,这在二十年前曾将光荣与成功带与他们的路…”
“哦?”
淡淡的应着,曹奉孝横里“一间跳”出,道:“云东宪扈由基没问题,但朱问道呢?”
笑的更加愉快,曹仲德提起子来,“刺”在曹奉孝断处,道:“他?更没问题。”
“明知真相也好,但因为某种原因,他就不会真正的阻止这次事情,甚至,在出现问题时,他还会默默的相助徐人达来将此次的事情促成。”
“那便好。”
说着,曹奉孝的白子已然“转身”,利用方才三子余味,“贴”入曹仲德右边空中。
“但另一边呢?虽然当年纵横西域,但毕竟已物是人非,他们一行,有多大把握将咱们想要的证据得到?”
“没问题。”
稳稳的“粘”了一手,将白子的去势阻住,曹仲德道:“不消费心,只要他们将自己的‘能力’与‘资格’证明,证据自会送到手上。”
“你是说,太平道的人会拉完颜家下水?”
“尖”了一手出头,曹奉孝道:“也对,快十年了,张南巾何等人物,前车之鉴犹在,又怎会不提防完颜家循辙制车?而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先把完颜家拉下水,让他们别无选择。”
“可是,这却也是一把双刃之剑哪…”
“正是。”
“嵌”了一子,将白子的气撞住,曹仲德微笑道:“所以,这一次,完颜家也不会对他们多所留难,而且,在有一定把握的情况下,他们也会尽量给与他们协助。”
“对。”
“飞”出一子,与先间的一颗残子响应成“虎”,曹奉孝慢慢道:“完颜千军非是凡人,欲望野心只会比汪晶更强,又岂会只满足于一个兵部之位,一个‘第二重臣’之位了。”
“以咱们这次行动为挈机,他也该借势去将太平道‘出卖’了…”
“九弟真是神算。”
曹仲德面色一肃,“托”了一手,将白棋眼位滞住,道:“一向以来,完颜家与孙家的事情也都由我统筹,好让九弟你全神与对付董家,不意九弟仍能将完颜家的深浅洞若观火,佩服。”
“六哥怎地忽然这般客气了?”
笑着,曹奉孝强“扳”一子,将曹仲德的黑子控住,道:“若不是你留给我的的三只‘穿江’,我早毕命洗贪河上,又那能这般和六哥手谈说笑了?”
“那便是说,六哥你的真正意图,其实并不冀望他们能带什么有用的东西回来,而只是要借此机会将完颜家与太平道的‘联盟’分化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