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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地动测迷离(第2页)

那黑衣人大刺刺的一点头,道:”公孙将军一片忠心为国,咱家自然明白。”

“仲老公公有话:此事机重,关系大局,请公孙将军妥善处置,既然将军心怀君皇,那咱家也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仲老公公另外有话:此事若成,公孙将军便为国之功臣,休言永镇北疆,便出将入相亦只等闲,又言此地为将军镇所,我等人地不熟,不得胡乱插手,一切皆由将军自行斟酌处置。”

公孙伯硅在那黑衣人说话时,始终抱拳凝立,神色恭谨,直到那黑衣人说完,方又忙道:”这个’请’字,真是不敢当,未将身为帝臣,效力者本份也,只因孤处不敌,故有许多虚委求存之举,只要公公能够明白未将一点心意,代为禀知仲公公及皇上,使知伯硅苦衷,未将便感厚爱,功臣云云,未将却真是消受不起。”

又道:”未将两名从弟已先率军入山去了,未将随后便去,便是倾尽公孙家点滴之力,将长白山翻做向下,也定为陛下办成此事。”说着咳嗽一声,刘纬台早见机踏过,将两个小小玉盒交在那黑衣人手中,口中笑道:”两位大人此来辛苦,我盛京僻处雪原,没什么好东西孝敬两位大人,只一点点土仪,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那黑衣人先前面色绷得甚紧,至此方有微驰,缓缓点头,道:”公孙将军忠心为国,真是精诚可鉴,在下回京后,定向陛下明言。”又宽言数句,方昂然去了。

目送两人出门,公孙伯硅的脸色忽地变得极为难看,冷笑道:”两头没用的废物,十三衙门堕落至此,还有何可惧?!”

刘纬台一边早躬身道:”回将军,移子与何当两个已将军马提点妥当,将军立刻便可领军出城。”

又道:”角里先生已也带人出城,但,那位云先生,却还留在城中未走。”

公孙伯硅大步如迈,走向门口,口中一边道:”不用担心,他是预备对付那头阉狗的,少顷必也会出城,你只管照看住城子,莫去惹他就好…”说着已去得远了。

片刻之后,盛京城中惊忧再起,在公孙伯硅的亲自指挥下,总数约一千左右的骑兵及五千名步兵以长蛇阵出城北向,理所当然的,这又在旁观的民众当中掀起了一阵新的惊疑与鼓噪之浪。

…另外,还有一个插曲。

盛京城中最为高档的酒楼上,最为精致的一间雅室里面,血腥气横流,压制住了酒香菜味。

两具尸体倒卧于地,脸上犹还带着惊恐与不信,周身被开了数十个口子,伤口都极薄,却极深,如用若纸快刀剐得。

“废物。”

喃喃说着,那凶手在两人身上踢了一脚,将两人怀中钱物搜出,悄然去了,却正是当初曾在金州与云冲波一会的云飞扬。

而,他却也不知道,在他离去之后,在捕快与忤作们大惊小怪的赶来之前,那雅座的门帘已先被掀开,一道锐利的目光,在将室内的一切细细打量之后,又悄然退走,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果然,正如仲公公所料,刘家,已开始赤裸裸的展现他们的反意了…)

“啊呸呸呸呸!”

边跳着脚,边使劲的吐着嘴里的雪水,直到好受了一些,刚刚才从一个大雪堆里钻出来的云冲波方停止动作,看向周围。

一眼看去,远处仍然是高大的雪峰,形状却已完全不同,在更加陡削或是扭曲的同时,更显得高大了许多,周围则忽然多出了两道巨大的断崖,形成一道宽百来步的蔓延雪谷,在群山当中宛曲而进。雪谷当中,除却雪堆断石之外,也乱糟糟的堆积了许多被地震摧击而下的残松碎木,动物尸首,看上去,真是说不出的疮痍景象,却又自有一种雄壮天威之美,使人不自觉得心生畏敬之意。

因地裂而成的断崖上还未来得及凝冰积雪,赤裸裸的向着这荒绝雪原,高近百丈的断崖,峭险难攀,青黛诸色依原本的石带走向分布着,深浅不同,构成了巨大而诡异的图画,似太古之初狂欢的众神,因触怒天帝而被镇压,直到沉睡了千百万年之后方才自地下回复,开始窥视这崭新的世界。

将近百丈,几乎是直立而起的断崖,中间鲜有可以攀援的细碎起伏,正是诗家所谓”猿猴欲渡愁攀援,使人对此凋朱颜”的最佳写照。

…而,非常不幸的,云冲波,他正好就落在了这雪谷里。

(天哪…)

当终于明白到自己在方才的地震中被抛进了这巨大雪谷里的时候,云冲波只觉得两眼发昏,简直就想一头撞到地上,再昏过去算了。

(欲话说得好,救人救到底,杀人杀到死,既然老天你没让我摔死在地震里,那为啥不行行好,干脆让我落在雪谷上面啊…)

可是,当事已至此的时候,自怨自艾很明显就是最没效率的着法,长叹完之后,云冲波也只好打起精神,开始设法寻找离开雪谷的道路。而,这时,非常奇怪的,他竟不自由主的首先想起了萧闻霜。

(如果闻霜现在赶回来的话,可要急死她了,不行,我一定要想法赶快上去…)

这样想着的时候,云冲波的手本能的收缩了一下,确认到了蹈海仍然握在手中,虽然在这种时候,有刀没刀似乎没什么区别,可是,有蹈海在手中,还是令他感到放松了许多。

随后,他听到了声音,听到了从雪堆爬出和跺脚抖衣的声音。

(还有别人掉在这里?太好了!)

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想法,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在这种几乎能够令人”绝望”的背景下面,知道还有人和自己作伴,无论怎么说,都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回过头,云冲波本准备打一个招呼,可,一声尖叫,却把他的准备全部打散。

“你…也掉下来了?!!”

尖叫的主人,当然是云冲波已经认识的云台少女,而尖叫的对象,却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名刚刚才从雪堆中钻出来的独臂青年。三人当中,他亦是唯一一个能够保有从容气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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