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胆小,而是谨慎。”
带着一种神秘的笑,赵非涯横槊马上,这样的说着。
“这也不是谨慎,应该说是兵法。”
打马过来,横在云冲波身侧,萧闻霜紧紧盯着赵非涯,冷冷说道:
“虚而实之,趁夜惑敌,赵将军兵法之妙,胆量之大,料敌之准,在下十分佩服。”
赵非涯轻笑一声,拱手道:“过奖。”两人眼光一撞,便各自别开。
“可是,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到最后,为云冲波解开困惑的,仍然是萧闻霜。
在先前的布置中,赵非涯全然不顾项人军力数千的现实,将加上新收的黑水兵也只有不到八百人的已方部队分为三支,由两名手下各领百人,以火为号,对东西两门同时发起攻击,余下人集中于南门,由新降的黑水兵为先锋,进行冲锋。
对此,云冲波表现出了强烈的不解及反对,甚至直到此刻,当眼前以及东西两侧的项人果然都如预料般向后退却而非进行顽强的抵抗时,他仍然没法理解。
“这是因为,项人统领是一名相当稳重而谨慎的人,公子。”
“集中兵力的正攻法确是兵家正道,但用在此处,却无异于自杀,金络脑是一名相当谨慎的人,通过那些曾与我们交过手的项人之讲述,他有能力估算出这边的大致兵力,事实上,他也确实针对的配置了约一千人在我们最有可能攻击的方向。”
“若果我们的攻击止从南门发动的话,那一千人会对我们进行强烈的狙击,因为他们本来就是预备队,所以这完全不会影响到项人在城内的作战。”
“以八百对一千,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能够突破,却绝不可能歼灭,而那个样子的进入城内,亦没法作到任何事情。”
“所以,我们必须分兵。”
“少主,为何咱们要撤?原先的计划中,不是由塔思不花千夫长他们顶住那支蛮子军队,咱们先把黑水兵打垮,然后直接把那个军队放进城来一块干掉的吗?”
紧紧跟在金络脑身侧的骑士名为脱脱,同样身列千夫长之位,此次随其前来的七名千夫长中,以此人最谙兵略,平日也多为金络脑参赞诸事,此次在攻略宜禾的同时做好预备,静侯赵非涯等人来袭便是他的主意。
“来人不对。”
只这样简单的回答着,金络脑策马在队伍的最后,边将一些鼓起勇气反扑的黑水兵逐个杀却,边监视着全军的有序撤出。
“依不花先前的回报,那些蛮子至多有一千人不到,而以他们当时的战力来说,同等数量下面,他们没法很快的再次击败不花。”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对。”
“要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攻击,他们至少该有不少于我们的兵力才行,而且,先前不花已经说过,那支袭击他们的军队并非黑水人。”
“夜深难测,先保证全军安全退到城外再说!”
“以弱示强,惑敌之计…这我可以明白了,但是,那我们又为什么非要等到六仓已有失陷时才能介入?”
“那是为了,等到黑水兵受到足够惨重的损失。”
为这回答微微的愣了一些,云冲波不由得有些不满:在他的心目中,黑水兵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为了这样的理由就站干岸看河涨,瞧着别人象被屠杀一样的崩溃,却与他做人的原则相差太远。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公子。”
苦笑着,萧闻霜继续的为云冲波解说刚才没来得及说清的东西。
“但,少主,如果这是夏人的诈术呢?我听说,他们的兵书上面有很多这种东西的。”
“黑水人也不见得就是黑水兵,不花那天不是并没有杀尽那些黑水兵吗?也许现在这就是那些残兵而已。”
始终还是不甘心在胜利的前夜后退,脱脱紧跟在金络脑身侧,还在尽着他的努力。
“那些,我都考虑到了,但,如果这些都错了呢?”
“孤军悬野,家在千里之后,咱们,现在绝对没有本钱去打没把握速决的遭遇战。”
“而且。”
忽然勒住马,带一点冷冷的笑,金络脑道:“如果你的推测全对,那么,就算我们今天先退出城外,事情又会有什么不同?”
“到这时才介入,因为黑水军已死伤过半,所以,就算项人先撤出城外,也没有关系,假如到天亮时发现咱们确实并非大队人马的话,他们随时都可重新攻城,反正,他们在退走时也会把城门之类的全都烧掉的。”
“所以,你明白了?”
“如果我们真得被骗了,那就在天亮后再攻回来好了,如果真是那支不到一千人的队伍,那当守城的黑水军已被我们杀伤过半时,他们又能顶什么用了?”
“只要记得,带着你的人,把北门一路上所有城防都给砸掉,把城门也砍下来烧掉,然后就退走,在北门三里外扎营列阵!”
“少主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