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疯狂年少,曾经的轻生淡死,曾经的刻骨铭心,在时间面前,却甚么也不是,在现实面前,更是甚么也不是。"
"所以呢?"
态度渐转冷淡,帝少景丢出一句问话,可,同时,却似有大量的"愤怒"与"杀意"自他的身上疯狂流淌出来。
"所以,我便知道我的无用,和名不符实。"
身子慢慢弓起,每一条肌肉也在被缓慢的绞紧,孙无法的眼中,也似有火焰喷溅。
"我终于明白,我便不配作什么混天大圣,不配统领什么云台大军。"
"我终于明白,这世上,还是有着一些蠢人,一些不能忘怀过去的蠢人,一些固执得抽身在时间外面封闭记忆,同时亦不愿去看现实的蠢人。"
"而,少景,正站在你面前的,可不就是一个这样的蠢人么?"
用如号歌般的大笑声,孙无法说着鬼气森森的"讲话",同时,强大至似已将空气也都凝固的"气",自他身上滚滚而出,几乎浓洌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蠢人…是么?"
哑然失笑,帝少景道:"你确实是蠢。从一开始就蠢。"
"可你又知不知道,在刚才,我已对自己发誓,若果你当真会采如此现实的手段来将此次刺杀敷衍的话,我会不惜一切,宁可违誓召唤冰火九重天的前来,也要将你格杀在这里。"
"将这个样子的你杀掉之后,在下一个轮回当中,相信英妃她也会懂得作出真正正确的选择罢?!"
…
无语低叹,孙无法道:"说到底,少景,你我始终也不是为天下而斗,对么?"
"对。"
以堪称"凶狠"的眼神向上看着,帝少景的腰间,已开始有着隐隐金光的渗射。
"可,这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与我,我们便是那种天生的宿敌,那种纠缠不休,亦是不死不休的宿敌。"
"拥有力量与权势,以及相应所能带来的一切东西,你我都是人中之龙,一直也都有着灿烂而精彩的人生。"
"而今天,我们当中的一个,将会就此终结,再没法将自己的人生如原来般走下去。"
"或者也可能是一起结束,那样更好。"
"对,或者真得更好。"
竟开口赞同帝少景的意见,孙无法的眉宇当中,更隐有一丝惆怅。
"一同的离去,一同的相见,一同的从头。"
"她在下面,确也等了太久了。"
"所以,少景,今日,在不知会归属于谁的结束来临之前,便让我们尽量将这过程缔结的华丽一些罢!"
"来罢!"
虎吼声中,两人同时发动,金龙咆哮冲天,赤猿怒目俯冲,饱蕴着第九级力量的两柄"御天神兵",终于重重撞在了一处!
第一次碰撞,已将周围的空气掀起如海啸般的冲击震荡,在狂风吼叫站着冲击扫过之后,百步之内,再没有任何东西是它原来的形状,而便是力量已至极强的玄武诸人,在这狂风袭至时,也没法完全卸尽,要同样的在这风中顺势趋退,以让其锋。
而,那影响,更远远的不止于此,几乎是"疯狂"的,和堪称"神速"的,那视不可见的冲击,在急速的向四面八方扩张着。
龙虎山上,莲音寺中,默默参座的僧道,几乎是同时从沉睡当中惊醒,以担忧的眼神,看向天宇。
(劫世,将至了…)
东海龙天堡,随霹雳一样的炸响,敖复奇自从金州返回便始终沉思于中的大屋四分五裂,分崩离析,在漫天烟雾里面,一名正将"战意"与"斗气"熊熊释放的老人大步而出。
(…竟然会令我的战血这样沸腾,一定是孙无法这个混蛋!)
曲邹,文庙,千亩御封柏林。
正在静静着棋的白袍儒者与青衣高士同时愕然抬头,看向西南的天空,随后,一个淡淡的对视苦笑之后,两人再无反应,复将注意力投回棋局当中,但,若看仔细些,却会发现,儒者身下的石墩已然迸裂,高士足下所踏的木屐亦被踩的粉碎。
只又走了三手,青衣高士长叹一声,拂乱棋局后一揖而去,儒者亦不挽留,只端坐起来,星目浓聚,盯着他远去的背影,似是想看出他在之后会有的"反应"。
塞北,漠上,气概似可吞天的北方霸者,带着复杂的表情,无意识的把玩着手中的铁环。
(变动终于出现,而下一步,该如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