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动看了我一眼道:“就算你以前没在朝中为官,也没理由不知道顾太师吧?”
我心里一提,知道这下惹了小小的麻烦,五废柴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毕竟是史存道的孙子,朝里有什么大官还是应该知道的,我这一问可有些贸然了。
好在史动也不深究,说道:“顾太师的小女儿是皇上的贵妃,自从前年王皇后宾天,宫里最得宠的就是顾贵妃,假以时日,母仪天下的恐怕迟早得是这位股贵妃。”
我恍然道:“原来是皇上的老丈人。”
史动道:“说起来,顾家还有一个人跟你打过交道,你大闹皇宫的时候不是跟禁军交过手吗?你不会不知道他们的统领是谁吧?”
“顾德彪?”
史动道:“正是。”
我心想难怪黄一飞那天说顾德彪家世显赫,原来这小子是皇帝的大舅子,更难怪黄一飞虽然管理缚神卫有方却只能屈居顾德彪名下,实在是这个竞争对手身份太特殊。
史动小声道:“如果挡路的是顾太师就不太好办了,他是皇亲,有路遇百官轿马先行的特权,想让他让路,除非是皇上下令。”
我说:“那哪能来得及?”
史存道听着我们两个说话,忽然哼了一声,一拨马头道:“五郎随我去看看。”
我跟在史存道身后,史迪佳贪看热闹,也悄悄尾随过来,我们穿过一干禁军来到前面,只见一乘八抬大轿横在路中,说是八抬大轿,比平时四人抬的轿子可大了不是一点,足有丈把来宽,把路面堵了个瓷瓷实实,轿前也有两队卫兵护卫。史存道的亲兵大声喝问:“前面挡道的是谁?”这一句却是明知故问,洪烈帝国里有如此声势的轿子除了当朝太师还能有谁?
这时从对面队伍里走出一匹青骡,一个身穿藏青色锦袍的管家样胖子朝史存道的亲兵看了一眼,要在平时见有人这么大剌剌地叫嚷大概早已发作,但今天情况特殊,他见对方是军中打扮,强压火气拱手道:“这位军爷请了,在下是顾府总管,轿子里正是顾太师。”
那亲兵道:“何故挡道?”
那总管耐着性子道:“并非故意挡道,实在是轿子行缓,这才阻了路径。”
那亲兵道:“你挡了史元帅的路,速速让在一边,让我们先行通过!”
胖子脸上的肉一抽抽,敛去笑意道:“既是史元帅的虎架,想必也是赶奔城门去的,我家太师要在那里恭送贵军,不如请元帅大人就跟在我们轿子后面缓缓而行,到了城门时咱们两厢别过,各屡其职如何?”
那亲兵却比他还不耐烦,手一挥道:“去哪里那是你们的事,现在快把道路让开。”
胖总管这时也再压不住火气,大声道:“大胆!我好话与你说尽,你怎么不通人情,当朝谁敢勒令太师让路?”
那亲兵厉声道:“今日就算是太师也得让路,延误了时辰你们吃罪得起吗?”他小小一个亲兵,不但对太师府的总管不假辞色,竟连太师本人也不放在眼里,连我在一边也觉得他不通情理了。
双方越说越僵,这时史存道拨马上前,四平八稳道:“原来是顾太师的大驾,老夫这厢有礼。”
他说完这句话,轿帘一挑,一个头戴玉冠的老者露出脸来,勉强道:“史老元帅有礼。”显然顾太师也听见了自己的总管和亲兵的对话,脸色极不好看。
史存道扫了一眼那亲兵道:“既知是顾太师,你怎么胆敢如此无礼,还不快向太师赔罪?”
那亲兵恭谨道:“是。”一转脸面无表情地冲顾太师一拱手道,“卑职得罪了。”谁都看得出他是敷衍了事,顾太师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史存道揭过这茬,笑眯眯道:“今日情况特殊,还请太师行了方便如何?”说来说去,还是要叫太师让路。顾太师脸色一变,眼看就要发作,这时有一个人从轿子后面转过来,他骑在马上地神冲轿子里说了一句:“爹,我看咱们还是让一让吧。”
我一看这人正是禁军统领顾德彪,于是朝他拱了拱手,顾德彪也不易察觉地冲我笑了笑,然而他抬头间目光停顿在我身边就是一愣,我扭头一看见是史迪佳,史迪佳见有人在看她,冲顾德彪做了个鬼脸,低声笑道:“这人长得就像个大马猴。”顾太师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只是愤然地挥了挥手,顾德彪马上大声道:“让道!”
八抬大轿缓缓移在一边,我们的人得以通过,这一下阴差阳错灭了当朝太师的威风,士兵们行经之时个个抬头挺胸,昂扬而去。
重新走在路上,我见左右无人,小声问史存道:“爷爷,咱们刚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