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气交击,水流迸发。
那人应声再喷一口鲜血,仓促换手出剑,此次吃亏更大,好在他终于达成目的,此时借着剑刃反震之力疾速上浮,想要脱离‘徐忠贤’。
可终究晚了半步,他只觉右脚踝一痛,竟已被三股冰冷而锐利的指劲划断脚筋,在水中爆开一蓬血色。事实上若非他见机得快,此时铁定被扣住脚踝,后果无需多言!
惊怒之中,他在顾不得右臂经脉负创,猛地一拳下击。
暗蕴回旋的浑厚拳劲携着水流兜头卷来,如此近的距离,‘徐忠贤’亦难以躲避,只得一挺九韶定音剑,以蓄满黑漆漆劲气的剑尖准确击中拳劲中心,将之破去。
然而他身形受此一阻间,那人已顺流冲出三丈,并不住加速潜游,他再加速追击,为时已晚。
且那人分明极擅水战,若非算计失误,恐怕也不会如此一败涂地!
‘徐忠贤’已隐隐猜出那人身份,知道自己若是穷追不舍,那人为保性命,定会跃上岸去,即使因此暴露,那人亦有把握安然无恙,可自己就难说了!
又在此处停留一会儿,‘徐忠贤’感应到那人已从水渠的一个岔道潜往其余园林的池塘,与自己所去的华林园非是一路,当即开始潜游,继续自己的脱身之计。
心下暗暗腹诽:早点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岂不你好我好大家好?非要疯狗一样乱咬一通?……有时候,王霸心术太重也是一种病啊!
“快……快……快打水,泼这里!”
太监们的公鸭嗓此起彼伏,小宦官、禁卫们提着水桶奔波不休。
浓烟四起,火光冲天,柏梁殿所在之处,已成一片火海,透过摇晃的熊熊烈焰,尚可隐约看见木柱、房梁等物。
百余号人正在各处水渠、池塘取水灭火,忙得不亦乐乎,却仍杯水车薪。
“哗啦……啪啪……”
大火中不时传来清脆异响,那是屋顶的瓦砾掉落下来,摔得粉碎。
“哗哗哗……”
密集而整齐的甲胄撞击声临近,三四百禁卫提着水桶,列着阵型慢跑到来,为首者正是白日在东华门当值的陈姓禁卫将领。
本在着急上火的太监头领眼睛一亮,老远就招呼道:“老陈,陛下又没在这里,怎么还装模作样?
赶快让小崽子们打水灭火才是正经!”
睡眼惺忪的老陈回头看了一眼禁卫们手中空空如也的木桶,不由暗暗尴尬了一下,向着旁边池塘一挥手,喝令道:“速速取水灭火!”
禁卫们一窝蜂涌向池塘、水渠,动作敏捷而有力,不愧是从各军千挑百选出来的精锐。
太监首领满意点头,若无其事的说道:“老陈,杂家还有皇后娘娘吩咐的其他事务,这里就交给你啦!”说完不等老陈应答,就急匆匆转身而去。
老陈看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不屑哼道:“死*阉**种……马屁精!”
不过,老陈心里很清楚,这柏梁殿莫名其妙的着火烧毁,管事太监都难逃干系,若不趁早到主子面前开脱罪责,恐有被当做替罪羊之虞!
事实上,失火烧毁宫殿这种事情,失误者有罪,救火者也肯定没功劳,救火搞砸了同样有罪。若非老陈乃是皇帝的同族远亲,不怕些许牵连,此时也绝不会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华林园西侧一道隐蔽水渠,一个身着蟒袍、腰悬长剑之人踉踉跄跄的上了岸,藏在一处假山后运功逼干衣服,并草草包扎好右脚脚筋的伤势。
好一会儿,他才咬牙起身,尽快向着西面城墙潜行而去,但脚筋阵阵抽搐般的疼痛提醒他,这条腿很可能半废了!
那种阴冷诡秘的真气极具腐蚀性,在他的脚筋被指劲切断为三四截之后,更狠狠腐蚀了附近的筋脉韧带。
就算之后接好脚筋,再以先天真气温养,也再难恢复如前……最多只有从前的五分灵活及脚力了!
莫名其妙跟人狠斗一场,还成了跛子……一念至此,他对那个伤他之人就恨得牙痒痒,“不过,那柄剑……九韶定音剑!……呵呵!”
到了西城墙下,他撮嘴吹出两声口哨,墙头禁卫立时垂下一根绳索,他抓着绳索,施展身法攀援而上。
原本轻易施为之事,此时因右脚之伤,竟颇为费力……
片刻后,他又顺墙滑到宫城外,黑暗中接应的高手意外道:“郡王受伤了?”
他冷哼一声,命令道:“你们去城北候着,一旦见到有高手逾墙而出,立杀无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