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任兄与岳某惺惺相惜,相交莫逆,任兄之女,就是岳某之女……
儿女深陷牢狱,为人父母者无计可施,吾心不安呐!”
说着岳不群手捂心口,一副既难受又惭愧的样子。
如此演技,不说田伯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就连向问天也暗暗咂舌。
想了想,向问天道:“田兄……你不是要寻令狐兄弟么……”
田伯光连忙站出来道:“岳教主,可否容田某见见令狐兄弟?”
岳不群抬手客气道:“田兄见外了……到了华山,就跟田兄自己家无甚不同,田兄想见谁,只消跟下面的弟子吩咐一声,他们自会为田兄引路!”
田伯光一喜,“多谢岳教主……”说着迫不及待的施礼退到堂门外。
既然得了允许,他自不会多费功夫,就近向着堂门外听值的道童问道:“这位小兄弟……请问你们令狐师兄在哪?……可否带田某去见他?”
道童直接手指南方,脆声道:“令狐师兄在南峰顶上思过崖闭关静修……兄台自去即可!”
田伯光抱拳道谢,当即迈步前往南峰,忽听堂内传来岳不群哈哈大笑:“……任兄此意深合吾心……盈盈侄女花容月貌,冰雪聪明,冲儿亦是年轻俊杰……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乍听此言,田伯光心头一松,未曾想岳教主如此通情达理,复又为令狐冲高兴不已。
一边运起轻功赶往朝阳峰,一边暗暗寻思:从前任小姐命我欺骗令狐兄弟,实在叫我既难受又惭愧,今后他们俩成了夫妻,夫唱妇随,勠力同心,任小姐再不需我对令狐兄弟扯谎,免了我的为难……
哗啦……嗖嗖……
令狐冲在悬崖峭壁上纵跃飞跳,如履平地,手中长剑挥洒,抖出千百剑花,银芒烁烁,无穷剑影,破空呼啸……
足尖轻点崖壁,令狐冲身形随意而动,跃至侧上方的一株松木,儿臂粗的细树干随风摇曳,他却有种稳如泰山之感,手腕轻动,剑尖化作无数寒星,嗤嗤不绝的刺入树冠……
片刻之后,小松满头翠丝一根不剩,而令狐冲的长剑却粘满千百松针,化作粗大的翠绿狼牙棒……
“嘶……”
长长呼出一口气,令狐冲忽觉兴趣索然,手腕略抖,无数松针嗤嗤激*射无踪……
纵身连续几个飞跃,令狐冲腾空回到思过崖边,凝望着湛蓝晴空,天际云卷云舒,只觉一生武功从未如此刻之高,却从未如此刻这般寂寞无聊……
他天生爱好热闹,喜友好酒,数月前跟一众旁门左道混在一起,畅饮开怀之下,就连那些人在酒楼欺行霸市、强买强卖,欺负弱善的店小二,也都视若无睹……
此时想来,令狐冲固然觉得那时节自己得意忘形,大大有违侠义之心,实属不该,而且那时只觉得那些人各个义气为重,潇洒豪迈……
此时也知,那些人或是畏惧日月神教及东方不败的威慑,或是受了任盈盈的‘三尸脑神丹’控制……义气是虚,潇洒更假,反倒有些自暴自弃,歇斯底里!
但是,如今回到华山,令狐冲才发现,经历了这么多,自己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混迹在一众师兄弟之中,每日习武练剑,逍遥快乐……
忽然,山下传来熟悉的呼喊,“令狐兄弟……令狐兄弟……”
令狐冲不由自主的一喜,低头俯视,只见田伯光提着两坛酒,在山道上飞掠上来。
“田兄”二字就要脱口而出,令狐冲才徒然想起,田伯光受任盈盈和向问天指使,骗得自己好苦……
当即冷哼一声,拔剑斜指,喝道:“田伯光……华山清静之地,不欢迎你……快滚吧!”
田伯光哈哈道:“令狐兄……先别动气,老田这次可是得了岳教主的准许,在华山想见谁就见谁,你可没权赶我……”
口中不停,田伯光三步并作两步,疾速飞掠上崖边,将两坛酒随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