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责怪的将他缠着绷带的手臂放回原位,又抬眸笑看着他,眸光似含着细碎的光,“若不你们文人不讲究唤字,我更喜欢唤你文初的。如其人,甫一念出口,便知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温其如玉的君子。”
“可以的,可以的!”他忍着激动看她,强作镇定道:“木娘子,你如何唤我都成,我,我都可以。”
他最想说的他都喜欢,可喜欢二字他怕显太过孟浪,怕给她落了不好的印象。
她却摇了摇头。
迎上他那落了些紧张不安的眸光,她软了嗓音道:“如何生疏的唤我木娘子?我字单字一鸢。”
她的番话就差点明,便他再迟钝,此刻也听明了她的意思。
巨大的欣喜狂卷上心头,喜的他手脚都不知该何处放。
“鸢,鸢娘。”
林苑嗯了声,绽唇含笑。
坤宁宫里,在令人拖走了那跪在她面哀哀哭泣,恳求她出手相救的妃嫔后,韩芳望向紫禁城灰暗的天空,心中一片苍凉。
她已经数不清近两年来,几个求上她宫门的妃嫔。
不知从何时起,宫里头的妃嫔开始对她抱有莫的期待,觉圣上待她不同的,只要她肯出手,便能保她们一命。所以每当有妃嫔被翻了牌子时,惊恐失措的她们总要哭求到她的宫门,哀声哭求,希望她能出手相救。
可她们却哪里知道,圣上大概除了不杀她外,待她又有哪里不同?她们只看到圣上每次入坤宁宫后,她都能安生的活着,却不知圣上未曾踏她宫殿半步。可以说,从她入宫那日起,她就再也没有亲见过圣上一面。
她听说,圣上的癔症似愈发严重了些。
她也听人说,也不知真假,只近年来宫妃暴毙的人数让她不免惊惶猜测,般传言应真的。
有时候她想,或许哪日,暴毙的单中也添上她韩芳的字。
瞧,她连自都难保全,又焉能保住其他人?
那些宫妃因见她不肯相助,无不恨她入骨,甚至恶毒诅咒她将来不好死。她从愤懑,委屈,到难受,无力,再到麻木,木然,到如今,再见求到她跟的宫妃,她们那或哀伤或愤怒或扭曲的面庞,她大概只余一丝苍凉罢。
她不济世菩萨,救她们实在无能为力。
她望向远处一道道的宫墙,空洞洞的望着些宫墙围起的金碧辉煌的皇宫。
如今,座偌大的宫殿如坟墓一般,静悄悄,死寂寂的。见不到颜色姝丽的妃子赏花游玩,也听不见娇如莺啼的笑声婉转回响。
明明百花齐放的春日,却比万物凋零的深秋,要来的荒芜惨淡,死寂无音。
“表姐。”
立在坤宁宫殿的小小年穿着五爪团龙的太子常服,乌黑的发束着紫金冠,眉目俊秀,嘴唇不染而朱,容貌出色的让人移不开。
“太子来了。”韩芳回过神看向他,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太子走来,看了看她面色,就问:“不又有宫妃来扰你了?”
说着,又皱眉道:“表姐宫里的护卫了些。待回头我从毓章宫里,调拨些人过来,保证日后能拦住她们,不让她们再来扰你。”
韩芳叹气:“不必如此,她们也都些可怜人。”
太子见她面露伤感,也就不再继续个话题,转而从袖口掏出一物,递给她:“表姐看看,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