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回宫后,辍朝日。
朝臣们在宫中都多少有些自己眼线。圣上回宫的这几日,宫里头的动静,他们也真真假假探听了一些。
听说,那位身份不明、被圣上带回宫的女子,并未被安置在后宫中,竟是直接被圣上带回了乾清宫。还听说圣上对此女极为迷恋,日夜宠幸,日里都不曾出过寝宫。
圣上甚至还将整个乾清宫都整饬了一番,包括添置不少女子所用之物、严密排查每个宫人的底细、以及另外调拨禁军重兵把守乾清宫内外宫殿。
消息虽不知真假,可饶是其中只有一分真,那也足矣说明了此女在圣上心中的重量,绝不一般。
日过后,宫里头上朝钟声敲响,这让还在担忧圣上会沉湎女色的朝臣们,大都歇了口气。
可任谁也没想到,那九五之尊上朝第一件事,就是令人宣读圣旨,封后。
封是长平侯府女,昔日太子府上林良娣,亦是三日前被圣上带回来的那女子,为后。
朝臣们被这重磅消息砸的当朝失声。
圣旨被宣读完后的好长时间,金銮殿内雅雀无音。
待到殿内压抑倒抽气声此起彼伏,反应过来的朝臣,就不乏有那反对者,执芴出列劝圣上。
“?尔等要朕何?”九旒冠冕之后的帝王冷冷扫视着那些朝臣,“封后虽为国事,可亦为朕家事,难道朕娶妻还要听尔等指手画脚?再者林氏为太子生母,封她为后,有何不妥?可是尔等对太子不满,背地起了置换储君心?”
刚出列反对的那几人慌忙倒就拜:“臣等万万不敢。”
圣上句句诛心,字字指摘他们心怀叵测,颇有将铡刀悬他们头顶,强逼他们闭嘴噤声架势。
有人起了退却之心,可亦有人想试着再劝:“圣上,昔日那林良娣命绝护城河,为众多官兵亲眼目睹之事实,人死如灯灭,又焉能复生……”
“来人,将他叉出去!”那朝臣话未尽,御座之人已勃然大怒:“摘了他官帽,重杖五十。”
那官员被拖出去时还在声嘶力竭谏言:“此女身份大为可疑,恐另有隐情,圣上啊——”
不多时,殿外杖声传进了殿内,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那官员惨呼哀嚎声。
“你们谁还有意见,一并出列。”
上方扫来的朔朔寒光充斥着威慑,迫的朝臣纷纷垂头,不敢再踏出列来。
刚圣上骤然发作,无疑是杀鸡儆猴,逼他们不得提半个不子。
圣上执政多年,虽不残暴,可到底是曾造过反、逼过宫的主,手腕强硬,作风铁血,与那些温和君王不同。
对上这般心性狠硬的主子,他们自要懂得适可而止,又岂敢一味挑衅他权威?
“朕并非昏庸糊涂,又岂会连自己女人都认不得。”御座上之人握着扶手赤金造龙头起身,环视金銮殿上众臣,“诸位既无异议,封后之事就此定。着钦天监算良辰吉日,举行封后大典,另户部拨款,召集天下能工巧匠,敕造皇后寝宫。”
“散朝。”
因值炎夏,乾清宫里置换下厚重雕花窗,改为中悬的竹帘,两旁垂着竹青色帛帘,外头偶尔起些微风就会荡开些许,给殿内带来几分清爽。
殿内设置了御榻,距离御榻不远处放置了冰鉴,头的冰块持续的向周围输送着丝丝凉意,驱散了夏日的炎热。
林苑醒来后就靠坐在御榻上,没让宫人近身,就只一人在那静静坐着。
除了在这安静呆坐着,她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乾清宫内殿外殿皆围了重重禁军,也不知是怕旁人闯宫,还是怕头的人逃走,层外层围着,将她牢牢囿于这方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