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艺名暴露,原有一些纷纷扰扰便找上门。”姬飞晨环视书房中的各种字画:“老先生多才多艺,乃书画大家,博采百家之长,并非单纯一个流派。恐怕这次之后,那些名利之争便又来了。”
“是啊。老夫少时偏爱人物像,擅长实写,在整个行当中小有名气,有好事者推我为人物派的宗师。然而近些年,老夫痴迷山水画,惹来不少非议。”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各个画派之间存在理念差异,导致不少画派关系不睦。
老先生有诸多字号,玄山、经柏、尚红、地丹等等,这些字号都代表老者对某种画派的高深领悟。如今所谓的“玄山居士”,乃山水派的新晋大师。
“未来那些小字辈的争斗,恐怕要把老先生牵扯进去。”
这个画派尊他为长者,另一个画派也如此称呼,将他视作自己画派出来的大师。几个画派相互争斗,怎么可能让他安心作画,自然而然要卷入各个画派的争斗。
“还有,本来我以玄山居士的名义对外贩卖山水画。但这次暴露艺名后,恐怕会有人看上我在人物肖像上的造诣,请我去作画。到时候,又是麻烦事。”
老先生正是厌烦去给人作画像,想要体验一下别样的安逸生活,才刻意隐姓埋名,重零开始,打造一个“玄山居士”的名字。可这下暴露,多年心血毁之一旦。
玄山居士忍不住抱怨道:“老夫都将名号废弃,化名作画,没成想最终仍没逃过被人戳穿的下场。”
不由自主,姬飞晨想到自己的那些马甲。
那些马甲各自都有各自的行事方针。有的马甲化入魔道,行杀伐之道。有的马甲教学传道,行圣德之道。若这些马甲全部暴露,就算自己再怎么教书育人,恐怕也会有人牵扯到魔道化身,认为自己的斋主化身居心不良,对自己的教化大业不利。
“这位老先生的前车之鉴不得不慎重。万一我魔龙身和清泓道人的身份爆出来……嗯,整个玄正洲的人恐怕都要弄死我。”
玄门不用说,肯定饶不了自导自演的姬飞晨。而魔门之中,呵呵……真以为韦清琛好欺负吗?
“用化名,必然有自己的不得已。然而旁人难以理解,随意戳破,最终倒霉的还是画家。”李静洵渐渐明白过来:“这么看,老先生未来又要换名?”
“是啊,玄山居士这个名字不能再用。等手头几幅山水画完成,差不多便要离去了。”
居士不愿多言,随后和众人一起用饭。
李静洵的手艺乃玄正洲一绝,居士品尝之后连连称赞:“好手艺,好姑娘。小子,你日后是有福了。老夫都有心收一个孙女,日后拉来天天给我生火做饭啦!”
李静洵和姬飞晨嘴角抽搐,对老者的无厘头深有领教,不肯接话茬。
等饭后收拾屋子时,二人偷偷商议彼此的想法。
“若这里真是神罗天洲,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回去。倒是你,你不容于玄门,又非我元门之人,真打算回去?我看,你不如留在玄正洲算了。”
“不,我必须回去。”李静洵心中苦笑。她培养的那个道胎差不多快出世。还有自己斩出的三尸神,如今感应起来,貌似那尊九灵元妃有脱离自主的趋势。她怎么敢让自己的三尸神独立?必须早点回去,将三尸神重新慑服。
“那事不宜迟,我们明日就走?”
“可以。神罗天洲毕竟是玄门重地,恐怕会有人来寻我们。”李静洵想到三宫的势力,凝重说:“若是他们推算我们在神罗天洲,恐怕这里便是真正的龙潭虎穴了。”
姬飞晨和李静洵不愿牵扯这位隐居山中的高士,在第二日便告辞离去。
他们离开后,老翁站在书房观望姬飞晨看过的那副对弈图。原本慈祥的面孔严肃起来,他对童子道:“去把鞭子收了,我们该走了。”
“是。”童子躬身行礼,从草庐外将那支七星鞭摘下。
鞭子拿开,草庐匾额立刻炸开,无数先天元气消散于无形。老者袖袍一卷,带着童子消失不见。
二人刚离开,太元宫之人便从天空赶到。
看到这处山坳,为首之人道:“你们仔细搜查,按照宫主的推算,玄正洲那二人应该在这附近。如今已经传来太元法旨,务必将二人带回太元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