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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大年初一,苏淳风和李志超二人在外面拜年走家的户数,比之往年少了许多,差不多有百分之七八十吧?也难怪,初中毕业都好几年了,许多当年并不算牢固的友情就会渐渐淡化,而且是来自于双方的淡忘。
所以上午十点多的时候,苏淳风和李志超就已然驾车来到东王庄村。
俩人先去赵山刚家里给其母亲拜年,然后李志超留在那儿和赵山刚唠嗑,苏淳风独自步行去了王启民家所在的小巷。
院门破旧未换,只有张贴的春联洋溢着些许新意。
狭小的院落里,收拾得很干净,连一丝积雪都没有。
苏淳风走进院子:“王老师在吗?”
“在了。”屋内传出王启民的应答声。
苏淳风走到堂屋门前,掀开厚厚的棉帘走了进去,正对门的堂桌前,红砖铺就的地面上放着一块麻袋布片,方便来拜年的人下跪时不至于弄脏了裤子。王启民从里屋走了出来,满脸慈祥和蔼的笑容:“淳风啊,来了就行,不用跪。”
“一年一次,应该的。”苏淳风恭恭敬敬地双膝跪下,俯身,磕了一个头!
和去年一样,实打实磕头拜年!
“快起来,快起来……”王启民赶紧伸手扶起苏淳风,领着他往里屋走:“到里屋暖和暖和吧。”
家里面,就只有这一间里屋生了炉子,既取暖又用来做饭。
苏淳风走进去的时候,穿着过年时新买的深蓝色夹克和黑裤子、黑雪地棉鞋子的刁平,正站在窗台下的小桌旁,忙活着切菜、切肉。炉子上的大锅锅盖缝隙间不断地蒸腾出袅袅喷香的热气,想必里面是丰盛的鸡鸭鱼肉之类的食物。
“平娃很懂事。”苏淳风坐到炕沿上,和王启民闲聊般随口夸了一句刁平。
“是啊,年前跟着村里人去挖藕,挣了些钱还给我买了这身衣裳。”王启民就像是大多数的老年人一般,喜欢在外人面前炫耀自家的晚辈多么多么孝顺,一边说着还一边老怀安慰般抬手摸索了一下自己穿着的深色大衣。
苏淳风点点头,眼神温和地打量了一下已然转过身看向他的刁平,一边掏出玉溪烟递给王启民一颗,两人各自点上,苏淳风把整包的香烟放在了炕边。
刁平眼神凌厉,没有丝毫怯意地盯视着苏淳风,忽而开口道:“将来我一定比你强!”
苏淳风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这句话听着怎么就和电视上的一句广告台词那么像呢?他神色平静地点点头,和声道:“努力吧。”
“平娃,没礼貌!”王启民斥道。
刁平低下头。
苏淳风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笑道:“平娃天赋资质绝佳,不过修为进展太快,是时候该压制下了,欲速则不达啊。”
“嗯。”王启民点头,道:“你的进展也很快。”
“至少心境跟得上。”
“我听说了你在京城的一些事情,有些难以置信。”王启民神色间流露出疑惑之色,道:“你难道不担心,被人察觉到什么?”
苏淳风稍作思忖,瞄了眼刁平,道:“您都告诉他了?”
王启民认真道:“是的。”
“平娃。”苏淳风的目光正视向刁平,道:“我不把你当小孩子看待,所以现在想问问你,你如何看待自己所修行的术法和师门?”
似乎苏淳风一句不把他当小孩子看待的话,让刁平心中大感舒适的缘故,他抬起头,神情间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敌意,但依旧保持着凌厉之色,道:“诡术至强,我修行术法第一目标是要报仇,第二就是要尊师命,尽自己的道义责任,为诡术在奇门江湖上正名!要让所有对诡术有偏见、有恶念、心怀不轨的人,知道诡术的厉害,知道诡术传承者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要把诡术发扬光大!”
苏淳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将来无论你在江湖上做些什么,在不影响到我的利益,或者说,没有威胁到我的友情、亲情等情况下,我不会去制止你。”
“你最好别阻止我做事。”刁平冷笑。
苏淳风本想再警告刁平,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无条件地尊师,但想到上次王启民对他说的那番话,忽而就觉得这样似乎对刁平不公平。譬如如果将来王启民为了让诡术在江湖上正名,要亲手杀刁平的话……被利用了的刁平,难道为了尊师就不能反击自保吗?
思及此处,苏淳风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