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面『色』微变,猛的看向沈璃雪:“沈公子,你年纪轻轻,行医经验尚浅,判断失误,直接承认就是,没人会责怪你,断不能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故弄玄虚。”
“公公劳苦功高,本宫的螃蟹,赏赐于他,何来沈公子故弄玄虚之说!”夜千泷凝望小太监,清澈的眸闪烁着淡淡的寒芒。
小太监瞬间变了脸『色』,身体轻轻颤抖:“奴才身份卑微,不敢喝太子殿下的螃蟹。”
“本宫说了是赏你的,你有什么不敢喝的!”夜千泷冰冷的声音多了几分不耐烦。
“奴才身子弱,不宜吃蟹……”
小太监一再推辞,没有半分喝汤的意思,目光闪烁着,鬼鬼祟祟,夜千泷长身玉立,傲气天成,冷声道:“来人,服侍公公喝蟹汤!”
“是!”两名侍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小太监,另一名侍卫端了夜千泷的蟹汤,蹲在他面前,就要灌进他口中。
小太监看着近在咫尺的蟹汤,闻着那美味的香气,眸中不是欣喜,也不是感激,而是惊恐,拼命挣扎着,惊声高呼:“淑妃娘娘,救救奴才!”
“太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淑妃被吵的心烦意『乱』,美丽的面容隐带了一丝怒气:“就算要试吃,也要找名新入宫的小太监,这名公公在宫中服侍已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子殿下想也不想就押他来试吃,岂不是让宫中老人心寒?”
“淑妃娘娘不是说这螃蟹没问题么?美味的蟹汤赏给公公,是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怎么会让人心寒?”沈璃雪看着淑妃,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你?”淑妃冰冷的目光扫过沈璃雪,夜千泷,咬牙切齿,他们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
她一直都坚持那碗螃蟹没问题,如果现在再说有问题,阻止他们灌汤,岂不是自打耳光。
夜千泷望一眼侍卫们:“愣着干什么,服侍公公喝汤!”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众人的注目礼中,侍卫捏开小太监的嘴巴,将碗中鲜美的蟹汤灌进了他口中,小太监拼命挣扎着,满目惊恐,不断有蟹汤自嘴角流下,在胸前晕染开来,簇新的太监服,前襟扯的『乱』七八糟,映着那一片片的汤,十分狼狈。
鲜美的蟹汤,小太监们平时是吃不到的,主子的赏赐,是对他们的恩典,夜千泷那碗汤有争议,下黑手之人直指那名小太监,如果他没在汤里做手脚,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喝下。
可是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就像在被强灌毒『药』,像是前往黄泉路上的最后一膳,那么愤怒,那么不甘,那碗汤,绝对有问题。
看着小太监痛苦、扭曲的脸,淑妃白嫩的小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都没有察觉到,面『色』阴沉的可怕,沈璃,夜千泷,可恶至极。
一盏茶后,蟹汤灌完,侍卫们起身离开,小太监趴在地上,不停干呕,可那蟹汤已经灌进了肚子里,他哪还呕的出来。
众人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那名小太监,看着他每一分,每一秒的变化,那碗螃蟹汤有没有问题,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咳咳咳!”小太监并没有出现中毒,**等症状,他就那么趴着,咳嗽,咳嗽,再咳嗽。
沈璃雪看着完好无损的小太监,眉头紧紧皱起,难道碗里的东西需要一定的时间才会发作,如果他在散宴前还没有毒发,自己就悲惨了,在淑妃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告状,自己绝不会好过。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传入耳中,沈璃雪猛然抬起眼睑,看向小太监,他干呕了很长时间了,咳嗽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事情不对。
众人也都察觉到了不对,目光再次集中到了他身上,怎么回事?
何太医略略思索,缓步走上前,抓着小太监的衣领,将他翻了过来,顿时,一张异常红润的脸庞映入眼帘,他剧烈咳嗽着,嘴唇苍白的毫无血『色』,映着红润如血的脸,诡异如纸画的鬼一般。
“桃花痨!”何太医惊声低呼,在座的太医们都在刹那间变了脸『色』,看向那名小太监,众目睽睽之下,好端端的一个人,喝了碗蟹汤居然得了重症不治的桃花痨,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究竟怎么回事?”皇帝威严的目光转到了小太监身上,话却是在问何太医。
何太医沉『吟』片刻,小心翼翼道:“禀皇上,微臣曾听长辈提过,有一种草『药』掺在至阴至『性』的蟹里吃下,可伤及肺腑,让人染上无『药』可治的桃花痨,终身咳血,至死方休,微臣也只是听人提过这种『药』,从未见过……”
沈璃雪一惊,随即冷笑:夜千泷是太子,如果他在宴会上中毒,皇帝气极,肯定会下令彻查此事,幕后主谋隐藏的再巧妙,也禁不住皇帝的雷霆之怒。
可如果他是因吃螃蟹伤及肺腑,得了桃花痨,别人不会过多怀疑,因为满座宾客一起吃螃蟹,全都安然无恙,只有他自己得了病,皇帝再着急,也只会以为是他体质差,绝不会联想到有人在暗中捣鬼,更不会知道幕后有主谋。
呵呵,真是好计策,终生咳血,至死方休,那人是想活活折磨死夜千泷。
众人震惊着,满目都是难以置信,难怪何太医没验出螃蟹有问题,那汤里只是放了一味『药』材,说不定还是补『药』,并不是毒『药』,银针放进去,当然不会变『色』。
是谁这么心狠手辣,居然用这么卑鄙无耻的办法暗害太子殿下。
皇帝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那名小太监,怒道:“是谁指使你暗害太子殿下?”
小太监剧烈咳嗽着,肺腑极度阴虚,咳的他眼里满是泪,就是说不出话来,慢慢抬头,看着皇帝阴沉的面『色』,他嘴角微微扬起,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暗害太子是杀头的死罪,他又身患了绝症,早晚都是死,与其受尽病痛与非人的折磨,倒不如自行了断,干脆利落,也死的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