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啊?”师爷瞪大眼惊讶道。
“要不然还怎么样?”顺子也瞪了眼道。
那倒是,真要是按自己想的那样冲进人家家里逼问,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痛快倒是痛快了,只怕那姑娘就惨了,这种私相授受有伤风化的事,搁到哪个姑娘身上,也没好日子过,更何况那宋三娘子早就表明坚决的态度。
“还真不能怎么样。”师爷有些愁闷的抓了抓头,事到如今,他真是一点主意也没了。
讲究斯文的大人是绝对不敢来强,再说只怕来强也没用。
那就只有等那姑娘自己心甘情愿要死要活的跟家人闹腾,冲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主动奔来嫁给大人了。
可是,这种事有可能吗?
这件事就这样被揭过了,卢岩也不再问为什么没有回信,又开始隔三差五的写信,生活又恢复了如常。
出了正月,天气渐渐转暖的时候,冻了一冬天的流民乞丐死了很多,但府城内外的总体人数还是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世道不安民众艰苦,但这并不能阻挡有钱人继续过着奢靡的生活,而且这种奢靡的风气还愈演愈烈,一个地方但凡有什么新奇的物件,很快就会通过水陆陆路传遍大江南北。
尤其是在大的繁华的城镇,朱门酒肉臭与路有冻死骨的对比更加鲜明。
太原府位于山西中部,又有当今皇上的叔叔晋王分封于此,陕西河南以及关外三路汇集,南来北往的货船和客商带来了无尽商机和财富,虽然世道不太平,但却挡不住晋商富甲天下腰缠万贯极尽奢靡。
不过最近的日子有些不好过,因为鞑子频频侵犯,又有马贼不时劫掠,听说河南那边又闹了民变,这个商路便不如以前畅通,因此好些南边的新鲜玩意传不过来,这让有钱老爷们很是不舒服,富豪之间炫耀也有些没了乐趣。
这些有钱人是很有钱,他们迫切的需要让别人知道他们怎样有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有人有意无意的提起自己吃的药茶。
“以前总是睡不好,但现在就跟被瞌睡虫上了身似的,一到晚上沾枕头就睡,这精神是越来越好了,我那第十七个小妾都夸我越老越壮了…”
药茶这种东西对于富人们来说没什么稀奇,谁家没有七八个老山参,也没人拿出来四处炫耀,这玩意又不是长生不老的金丹。
“你们懂什么,我这药茶可是河中府广顺和秘制的,一个月才出十罐,这就跟铸剑似的,师傅的精气神就那么多,超过这个数再炮制出来的,就不纯了。”
这世上什么事都是物以稀为贵,而且这些有钱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有自己没,这以后出去你要是说不来个四五六,都感觉低人一等,且不管这所谓的秘制药茶管不管用,一时间成风的购买。
买的人多了,果然差别就出来了,越来越多的人觉得果然跟其他的药茶不同,到最后,一些药堂郎中开药开到药茶时,也特意嘱咐如果用广顺和的药茶的话效果会更好。
到了二月中旬的时候,广顺和药茶已经是名满太原府,而且伴着各地客商的来回,渐渐向南方传去。
“这东西真就那么神?”此时已经许久不见的王六七坐在自己的药行里,满腹狐疑的看着眼前的这瓶小小的锡茶罐。
“可不是,掌柜的,你瞧,这瓶子做的多好看。。”一个伙计带着几分艳羡说道。
“瓶子好跟药好两回事,这东西,也就是哄哄那些爱显摆的有钱人而已。”王六七嗤了声,带着几分不屑说道。
“那咱们怎么没想到去哄哄?”伙计嘀咕道。
“现在哄也不晚,不就是一个破罐子嘛,更好的罐子咱们用不起嘛,去,做更好的罐子来,把咱们的药茶也装上,都是河中府的,凭什么只是他广顺和卖的好。”王六七哼声说道,将茶罐往桌上一扔。
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多,很快河中府乃至太原府境内用各种器具装的药茶遍地都是,也有人跟风图新鲜买了一段,但很快发现,味道还是广顺和的地道,还没来得及发财的各个药行顿时又陷入滞销。
各个药行也不是都是吃素的,自有能人高手,终于发现问题的关键在锡罐上,但这时候广顺和药茶的名气已经坐实了。
王六七手忙脚乱,花了大笔银子弄得江南名匠木雕罐药茶几乎全砸在手里,得知是锡罐的原因后,又一咬牙造了一大批上好点锡罐装药茶,总算销量有了起色。
如今广顺和的药茶名气响亮已经传出了山西境内,那些精美的药商已经将这个宣传到各地,听说京城乃至那些更富饶的江南诸地,都在求购广顺和药茶,不知从哪里流传一句今年过节不送礼,送礼就送广顺和,刺激的众人要是探亲访友不拿上广顺和,都不好意思登门。
“我说老六啊,同样是做药行生意的,你瞧瞧你,再瞧瞧人家老冯,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后堂里,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中年男人,笑着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