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仍是一脸温暖而和善的笑,非常随意的挥了挥手,道:“你起来吧,认识这么久了,别太多礼。”
说话间,朱允炆已走下了楼,然后一把搀着萧凡起了身,又着急忙火的将萧凡拉到一张桌子边,催促道:“你上次说到那只猴子大闹王母娘娘的蟠桃会,后来又偷太上老君的仙丹,嘻嘻,那只猴子胆儿可真大,后来呢?后来怎样了?快接着说……”
萧凡满是笑意的看了他一眼,见面的次数多了,萧凡对他也就渐渐褪了畏惧之心,其实皇族中人也跟平常人一样,有喜怒哀乐,有生老病死,有人性格强硬,有人性格软弱。
除了朱允炆动用仪仗吓唬萧凡的那一次以外,萧凡对朱允炆实在生不出多少畏惧,这个事情朱允炆确实该检讨一下自己,他在萧凡面前毫无一点架子,表现得就像个非常单纯天真的孩子,对什么都很好奇,关于民间的一些话题更是兴致勃勃。也难怪萧凡对他生不出畏惧,——被萧凡揍得哇哇直哭的皇太孙殿下,你能指望萧凡多怕他?
迎着朱允炆渴望的眼神,萧凡慢吞吞的道:“那只猴子……”
“那只猴子后来怎样了?”朱允炆表现得比猴子还猴急。
“咳,那只猴子后来死了……”萧凡表现得如同失去亲人般沉痛。
“啊?死……死了?”朱允炆两眼发直,满脸痛惜:“它怎么会死了?”
萧凡面无表情的道:“它是自尽而死的。”
“自……自尽?”
“它偷了仙丹后,下凡开了家酒楼……”
朱允炆疑惑得直抓头发:“猴子……开酒楼?”
萧凡煞有其事的点头:“对!开酒楼!后来没有生意上门,酒楼破产倒闭清算,猴子欠了员工不少工资,无奈之下,跳楼自尽了……”
“为……为何没有生意上门?”
萧凡一本正经的叹息:“因为锦衣亲军老是封门清场,客人都不敢上门……”
“啪!”朱允炆气得狠狠拍桌子,怒道:“猴子招谁惹谁了?这锦衣亲军太可恶了!”
萧凡使劲点头,大表赞同:“就是!殿下总结得很对!猴子开个酒楼招谁惹谁了?”
朱允炆不是傻子,咂摸了几下嘴,立马便回过味来了,不满的瞪着萧凡:“你拐着弯儿的骂我是不是?”
“草民……惶恐!”
朱允炆露出孩子般执拗的神情,哼道:“我不管,我要听猴子的故事,你不准再糊弄我,要精彩的,情节要跌宕起伏的,我把锦衣亲军撤去便是,咱们只占楼上一间雅阁,这总行了吧?”
萧凡微笑拱手:“殿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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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放开了门禁,萧凡领着朱允炆登上了三楼,黄知县和曹毅则继续在大堂里候驾,锦衣亲军们则将三楼封锁,防卫仍旧森严。
雅阁的装潢很上档次,每间阁子都是萧凡精心布置的,山水,盆景,墨画,古朴却不失雅意,为了力求一个“雅”字,萧凡甚至在阁子东侧墙边的供台上摆放了两把古意盎然的古琴,古琴梧桐为面,通体深紫漆色,透过窗棂外照入的血色夕阳,古琴散发出湛湛的油光,仿如在诉说一段厚重而沧桑的历史。
朱允炆一进门便对这两把古琴产生了兴趣,兴致勃勃的看了一会儿,扭头对萧凡道:“这是真正的古琴吗?宋朝还是唐朝的?”
萧凡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本朝的……”
朱允炆不可置信道:“本朝的?怎么可能?这两把琴少说有两百年历史了……”
萧凡心中叹气,真是个单纯的小伙子,我这醉仙楼是个吃饭的地方,又不是卖文物的,摆几样物件儿附庸风雅而已,怎么可能会花大价钱买真品?就朱允炆这号眼力,搁在前世,到北京潘家园走一圈,非赔得掉裤子不可。
“这两把琴真是本朝的?”朱允炆还是不愿相信这两把古琴是赝品。
萧凡笑道:“这是本县墨林轩周掌柜的手笔,零售价二两银子,批发价一两五钱,殿下若是有兴趣,草民愿将它送给您,还白搭俩装琴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