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呀,从小就不容易,你也别跟他太置气了。他家里的人一个个都走了,也就只剩下他一个了。所以,他就被吓坏了。你是不知道,他姐姐没了的信,刚寄回来的时候,三儿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总是在夜里醒来,走到胡同口。说是他姐姐回来了。只是这本就不是他们的家,所以姐姐不认识路。他要在胡同口等着,好领
她回家里去!
我那时候都以为他疯魔了,还托人给他开了睡觉的药吃,他也是那时候才学会喝点酒的。
他折腾了好一段时间,人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别人怎么劝他也不听,这人那会偏执得厉害。我们都担心得不行了,觉得他会不会就此疯了。
后来,他却突然好了。只是一头钻进那些周易命理的书里,说什么他本就该是这么个命。他命里注定就不该有亲人。他克亲,所以亲人都被他克死了。他说,人活着总要信命的!”
听了陆洪英的话,董香香眼圈都红了。一时间,她心里堵得厉害,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可我这人就不信命!我知道,倘若认了命,我这辈子就完了!”董香香垂着头,哑声说道。
陆洪英叹道:“这有时候比三儿强上许多。可你总要给他点时间吧?他不是已经为你改变了么?”
然而,董香香却没在言语,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
又过了一会儿,陆洪英拿着点心,登着车离开了。
……
谢三当初说得是两三天就回来。可是,直到第四天,他才风尘仆仆地赶回家。
谢三进家门之前,董香香一直在胡思乱想的,总担心他路上会不会出了什么事?直到这人进了门,她才算放了心。
谢三收来的货是一对黄色的小瓷碗和一些古钱币。他当着董香香和老太太的面,就拿出来看过了。
七十年代末的时候,长途车并不是那么方便。谢三坐了大半天的车,身体早已疲累不堪。他小心地收好了东西,吃了一顿饱饭,又梳洗一番,就倒头睡了。
隔天,他又出去跑了一趟。把古钱币卖出去一些,赚了不少的钱。
陆洪英知道,他做成了一笔大买卖,就笑着起哄。
“三儿,你既然发财了,那就请客吃饭呗。哥几个好久没有聚聚了。”
谢三儿被他闹得不行,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请客行,就咱们几个亲近的,你可别把你那些狐朋狗友都给我胡乱招过来。”
陆洪英想了想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就你我、二丢子,许老头,再加上一个胖子。胖子去年没考上大学,正卧薪尝胆地苦读呢,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来不来让他自己拿主意,你知会他一声吧!”谢三沉声道。
“行。”陆洪英痛快地应了下来。
……
那天晚上,谢三特意出去,买回来不少卤肉,又请老太太帮着炒几盘菜。买了二窝头,又拿出了他自己酿制的桂花酿。趁着月色,在院子里摆了一桌。
二丢子,董香香是见过的,倒是那许老头和那胖子董香香并不认识。
谢三儿要请客,董香香自然要帮忙打下手的。
等到最后一个菜端上去之后,她刚要下去,到厨房跟老太太一起吃饭。谢三却突然叫住了她,指着自己旁边的空位,说道:
“香香,你来坐这里。”
董香香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不太好吧?三哥。”
谢三却说:“没什么不好的,都是朋友,你过来坐吧,也认识一下。”
“唉。”董香香到底还是坐到了谢三身边。
谢三抬起头就对这些相近的朋友说:“这是董香香,就在附近买糕点。她年纪小了点,大家以后多看护点她。”
众人听了谢三这话,就是一惊。谢三还是第一次正经八百的,把一个姑娘介绍到他们面前。上次发生这样的事,还是在5年前,陆洪英把徐璐媛拉到了他们的饭桌上,郑重地给他们做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