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六兮曾经的经历,现在一切奇异之事,寅肃早已能淡然接受,所以他再次开口问安公公
“那么以你对兮妃娘娘的了解,你觉得这是兮妃娘娘的真身,还是那莱浅浅的真身?”
“这。。。”这安公公踌躇,不敢轻易下定论,而且,他想皇上早已有判断。
“说。”寅肃再次命令。他需要从一个也同样熟悉六兮的人嘴里听到答案,看是否与他想的一致。
“那奴才斗胆说两句。莱浅浅的脸虽然不是兮妃娘娘的脸,而且言行举止与兮妃娘娘大相径庭,但是,她的身型,她的许多动作,许多习惯,却又与兮妃娘娘一样。我想世间长的像的人极多,但是身型能如此一模一样的实在少见。还有一点是,莱浅浅长年带着手套,是因为她的手臂上有伤痕,这伤痕,莱老爷解释是得病所致,但是那伤,奴才白日不小心看了一眼,并不像是的病所致,反而像是烧伤。”
“烧伤。”寅肃重复了这两个字,眼眸中闪过一丝伤痛。
“那么她的脸与她的记忆呢?为何认不得朕,是真的忘记?还是有意隐瞒?”他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身上找到了她,而她竟真的不认识她吗?
“这个,奴才会尽快命人去玄国找到碟夜姑娘,我想只有她能解释这一切。”
寅肃没有再说话,而是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头,眸光闪动
“不用,朕想,除了碟夜,还有另外一个人知道详情,去把莱老爷叫来。”
“莱老爷?”安公公重复问一句。
“他刚才没有说实话。”寅肃早已看出刚才莱老爷有所隐瞒,但是当时这些问题他也未想明白,所以没有深究。但是此时,真相就在眼前,他必须马上知道。
安公公很快又出去把莱老爷给叫来了。这时,整个会客前厅里,只有寅肃,安公公与莱老爷。为了让莱老爷说实话,安公公亮明了皇上的身份。
莱老爷一听,眼前的人竟然是皇上,当下脸色就吓得青白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
“起来吧,朕有话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便是欺君之罪,你可知道。”
“知道,皇上请说,小的一定如实回答,不敢有任何隐瞒。”
“你刚才在这所讲的话,再重复说一遍。”寅肃也不问任何问题,如是吩咐到,但是他话语里那股浑然天成的威严,让莱老爷心里有些颤抖,他强忍着不安,踌躇了好一会,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缓缓开口说道
“刚才,小人并未把事情的所有始末都说出来。”
“那现在说,朕要听的是所有细节,一丝一毫都不准遗漏。”
“是。”莱老爷已不敢再有所隐瞒,这件事,他瞒过了所有人,甚至瞒过了莱夫人,想不到,今天却在这样的形势之下说出来。
“小女确实是莱浅浅,多年前得病,来天城寻求名医也是真,后来遇到那位神医,得到她的相救也是真的,但是。。。”莱老爷说到这忽然哽咽的说不下去,两行泪从他已显苍老的脸上滑落。
他用袖子擦了擦那有些浑浊的泪,接着说道
“但是浅浅已不是当年那个浅浅。当年她病的不省人事,到了天城时,已断了气,纵使是神仙也无力回天。当时她娘因为长途奔波又心力交瘁病倒了,我不敢把浅浅已断气的事告诉她。就在浅浅断气的当晚,那位神医主动找到了我,她说可以救我的浅浅回来,但今后如果浅浅有任何变化都必须接受,且真心实意对她好。我当即就答应了,只要浅浅能活着,让我减寿十年二十年都没问题。”
“后来浅浅果真活过来了,但是,除了一张脸还是一样的之外,已不是我的孩子莱浅浅。在我的追问之下,那神医才说了来龙去脉,原是她的一位朋友因一场意外,在大火之中,被烧得面容全毁,她便把浅浅的脸移植到她的朋友脸上,所以。。。虽然是与我的浅浅同一张脸,但已经不是我的浅浅了。”
像是说到了他的伤心事,莱老爷已止不住的一直掉眼泪,他的孩子早已死了,这些年,他就靠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安慰着自己,骗着自己。
“皇上,求您替小人保密这事,孩子她娘并不知情。只以为还是是因为大病一场,才导致性情有所改变,她若是知道实情,怕是也活不了了。这些年,我们都把浅浅当成亲生孩儿来疼爱,从未给她吃过任何苦。”
寅肃已听不清莱老爷后面的话,他满脑子里只有一句,烧的面容全毁。只这简短的一句话,犹如万箭穿心般让他的心剧痛起来,他的阿兮,他曾用如何残忍的方式对待着她?
“皇上,皇上?”安公公在旁边叫他,他已置若罔闻。不过一会儿,又忽然回头看着安公公
“她没有死,她真的没有死对不对?”
“是,是,是皇上,兮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她没有死,她活的好好的呢。”安公公又悲又喜。
“对,朕的娘娘怎么会轻易的死。”纵使她容颜已变,纵使她是真的忘记他也好,是假的忘记他也好,这一切都无关紧要,只要她还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