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静悄悄的,剩下的只是男人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她仰头望着男人,见他如同平常似的伸手扯了扯裤腿坐在床沿,伸手捏着她瘦弱的下巴,不算冷声,但也不算温柔;“忘记了?还是不想记着?”“为什么不能找?我是现任,她是前任,即便是找她聊聊也不过分,”女子开口,略微有些强词夺理。彭宇暗沉的眸子对上她倔强的视线,有一丝晃神。
像、极像。
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
男人未直面应允她的话语,反倒是伸手落在她平坦的腹部,动作缓慢。
但却让床上女子浑身紧绷,面色倏然苍白,躲在被窝里的骨节分明,近乎颤栗。
“岚岚、平日里我对你应当算是极好的,肖家的产业,你的事业,都是我稳步提上去的,我也跟你说过,我对你,无过多要求,偶尔吃吃饭,陪我坐坐便可,但你、不听话,”男人落在她腹部的手来来回回,动作不重,但也谈不上多温情轻柔。
肖岚的脸此时惨白的厉害,无半分人色可言。
原本还佯装镇定的身子此时颤栗的厉害。
望着彭宇的目光更是带着一丝丝掩饰不住的惊恐。
不听话三个字,可谓是咬的及重的。“你去找她,为何?想耀武扬威?还是想炫示你的地位?恩?”一连三问甩出来带着冷凉。
“还在?”在问,男人落在她腹部的手缓缓落至腰间狠狠用力,捏的她倒抽一口冷气,险些失声喊出。“不再,”她颤栗开口,尽数隐瞒。
可彭宇是谁?人生行至近四十年,又在政场上摸爬滚打,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一个小丫头片子,呵、在他面前卖弄玄虚,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不再?”男人眉眼微杨,似是在细细琢磨她这两个字是何意思。
肖岚不敢开口,紧张的眸子落在他面庞之上带着些许颤栗。
她是怕的,这个男人阴桀无常,时而大喜大怒。
外人眼里,他是钻石王老五,前途无限,可被养的这段时日,她知晓,这男人根本就不如外界谈论的那般风光无限,他时常喊她一起吃饭,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甚至不让她言语,给她规定用餐礼仪。
起初、他以为这个男人在教她成长。
后来,才发现,他教给她的这一切不过都是某人的行事作风,她根本就是一个替身。
当她初见陆槿言时,被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给吸引,吸引的,并非她的高贵的面庞与气质,而是她举手投足之间的细小末节,这一切,都跟那个男人教给自己的一模一样。
原来,她就是一个刻制品。即便最后事情被戳穿,她咆哮怒问,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着文件的男人漫不经心来一句;“倘若不是替身,你以为我凭什么会看上你?凭你那个开着一间公司的父亲还是凭你那个是医院主任的母亲?凭你的能力还是才貌?”
她的这些在某些人眼里或许是很优秀的,可在彭宇这个生在顶端的人面前,是不值一提的。
她那个企业家父亲,医院主任的母亲,在他看来不过都是随意踩踏的人。梦境一夕之间被打碎,她想逃离,却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跟魔鬼一样的男人。
他依旧会教她一些东西,但她不在听话的去照搬照学。
甚至出了忤逆的心思,这男人都知晓,但却不言语。
只是笑看她,而后不痛不痒的在商场上使了点绊子,让她父亲险些进去。
后来,她才知晓,这个男人,她惹不得,除了听从还是听从。
可此时、明亮的卧室里,男人细细琢磨那两个字良久,许久之后才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冷声道;“我喜欢听话的你,最多明日,明日若是还在,你知晓我的手段。”男人说着,伸手拍了拍她惊慌失措的脸面,肖岚一阵惊恐,半爬在床上伸手落着男人衣角,近乎声泪俱下开腔;“你不能这么残忍。”男人居高临下看着拽着自己衣角的女人,近乎睥睨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要怪,只能怪他投错了胎,投在一个异想天开的母亲身上。”
言罢,伸手挥开女人的爪子,跨大步欲要离去,却听闻身后一身撕心裂肺的哭腔声传来;“如果他投到了陆槿言肚子里呢?”“如果是陆槿言怀了你的孩子呢?你也会心狠手辣的让她打掉?”明知结果如何,但她偏是想问。
有些人明知撞了南墙会痛的撕心裂肺,但偏偏还是要去撞。明知自己是陆槿言的替身,明知此事问出这句话会得来怎样的答案,但却偏生还是想亲口听他说出来。“如果是她怀孕了,只要是我的,不生也得生。”两个女人,两种结局。
一个是想生,不能生。
一个是不生也得生。
爱与不爱,在这一瞬间显得异常清明。
卧室里的哭闹声此起彼伏,直至彭宇出了卧室门,肖岚才反应过来,猛然翻身下床赤脚追出来,伸手拉住欲要下楼的男人,修长的手臂狠狠穿过男人健硕的腰肢;脸颊贴在他宽厚的后背上,嗓音微微颤栗;“让我生下来吧!以后我都听你的话,你让我怎样我都怎样,算我求你,你不要,但不能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