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侯凑到长子耳边,小声道:“寨子里还有几个人可以相信……”
金纯保不住点头,最后道:“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归义侯抓住长子的一条手臂,“提防你的弟弟、妹妹,他们已被倦侯说服,事后再向他们解释。”
金纯保嗯了一声,推门出去,在寨子里兜了半圈,来到一间屋子前,轻轻敲门。
开门的是张养浩。
两人互视一会,金纯保说:“东海王让我来的。”
张养浩让金纯保进来,另外三名勋贵子弟迎上来,屋子里没有灯,五个人站在黑暗中,互相厌恶,但又尽力掩饰。
金纯保冷硬地说:“从现在起,你们是我的卫兵。”
黑暗中有人冷笑一声。【ㄨ】
“有意见现在就说。”金纯保略微抬高声音,“谁若是能做得更好,站出来,我给你当卫兵。”
没人应声,过了一会张养浩道:“咱们都是为崔家、为东海王做事,就别争来争去了,金大公子是守寨将军,我们都听你的。”
“走吧。”金纯保推门而出,另外四人跟随在后。
一行五人去找主簿晁永思,对照门板上的名册,重新安排轮值与防卫地点,都是张养浩指定,金纯保下令。
晁永思不明所以,却不好多问,站在一边观看,慢慢发现了规律,张养浩专挑名字里有“尊”、“上”两字的义兵,共有十五人,他们所在的几只百人队守卫寨子里,其他百人队不是休息就是调往寨子外面。
“这是皇帝的命令吗?”晁永思忍不住问道。
金纯保拍了拍腰间箭囊里的令箭,“当然。”
“看守官兵的人太少了吧,不到十个人能看住一百人吗?”晁永思迷惑不解。
老渔夫的话太多,金纯保向张养浩等人使个眼色,两名勋贵子弟突然将晁永思的双手扳到身后。
“干嘛?”晁永思怒道。
“别再多嘴多舌。”金纯保冷淡地说,虽然与其他勋贵子弟不合,但他们毕竟是同一种人,视渔夫为卑贱之民,不愿意向他多做解释。
晁永思越发恼怒,“皇帝信任你们……来人啊!”
“堵上他的嘴。”金纯保慌忙道。
七郎拔出刀,对准晁永思的肚子就是一戳,“不用那么麻烦。”
金纯保大惊失色,他记得清清楚楚,就在几天前的晚上,七郎与张养浩等人一样,跪在墙下瑟瑟发抖、磕头求饶,突然间竟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晁永思慢慢倒下,七郎纳闷地说:“都看我干嘛?这就是一个打鱼的百姓,犯了大逆之罪,早晚是个死。”
“那也用不着现在动手,万一有人来找……”张养浩不耐烦地摇摇头,“算了,快点做正经事吧,这十五人都是崔家派来的高手,个个以一顶十,有他们在,这寨子就是咱们的。颜栋,由你去说服那些被俘的官兵,让他们戴罪立功,必要的话,就抬出你父亲的名头,京兆副都尉够吓住他们了。”
颜栋就是七郎,京兆副都尉在京城不算大官,所以他在勋贵子弟当中只能当跟班,可是杀死一名手无寸铁的老渔夫,让他胆气倍增,“只要你发个信号,我立刻带着官兵过来汇合。”
张养浩左右看了看,“明天倦侯回寨一上岸咱们就动手,挟持倦侯,拥立东海王,剩下的事情就由东海王做主,他有计划。”
“好。”几人同时道,只有金纯保没吱声,蓦然发现,自己又被挤到了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