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零两个月。”皇帝重复沉吟道,顿了顿,威严的视线落到了五体投地的顺天府尹身上,“你是不是觉得日子久了,你的乌纱帽够稳当,还是你身处高位,京城的安危早就不放在眼里了?”
“臣不敢!”这句话是在太过严重,以至于顺天府尹脸色立刻白了。
“不敢?第二次,第二次京城官道上出现了刺杀。上次是刺杀睿王睿王妃,这次是刺杀王妃。时间才过去多久?你说,是因为你太过无能,还是你本身参与其中,同流合污,才让贼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这样的顺天府尹,朕要你有何用?”
“微臣无能,还望皇上赎罪!”
皇帝沉声发问,不怒自威。整个儿御书房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宋清莹觉得嗓子有点干涩,尽管她在另外一个时间被熏陶着人人平等的思想,觉得皇帝和普通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然而,真正直面皇帝,她紧张且忐忑。
从前没有如此深刻的感受,也许是因为没有和皇帝靠的这么近,也许是因为这次在御书房这个庄严肃穆的地方,也许是心虚,还也许,是因为没有萧天湛在她身后。
宋清莹深呼吸一口气,调节着自己的情绪,而后缓慢而坚定的开口:“求父皇做主。”她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皇帝对宋清莹的印象还算不错,命她起身。
“启禀父皇,近日不知为何,睿王府忽然出现了许多鬼鬼祟祟的人,似乎是来探听睿王府消息的。王爷身子一直不好,今天已养好了许多。可不幸的是,他撞见了那些个鬼祟猥琐之人。王爷大怒,招人问询,发现鬼祟之人十分猖獗,不知收敛,毫无克制,不曾将睿王府放在眼里。王爷怒急攻心,晕倒过去。”宋清莹后背挺直,说道。
“什么?”皇帝没有出声,慕容婉却先不可置信地尖叫出声。她带着宋清莹来到御书房,却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萧天湛是她的儿子,宋清莹的说辞足以让她关心则乱。
“母妃,王爷急怒攻心晕倒过去。”宋清莹机械重复道,心脏像被人抓紧似的。
“真是欺人太甚!”慕容婉怒声道。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萧天湛急怒攻心晕倒过去的话,理智丧失大半。否则以慕容婉的智慧,轻易能判断出真假。
“湛儿现在怎么样了,找御医看过了吗?”慕容婉关切地问。
皇帝的目光也紧紧跟了过来,他对萧天湛的状态,同样关心。
“回禀母妃,臣媳已命人找来孙御医查看。只是,王爷的身子您也知道。孙御医无能为力,甚至,不能判断出王爷的具体状况,对症下药。”宋清莹缓缓说道。
萧天湛现在的状态蛮像植物人的,古代的医疗器械不发达。再者,技术不够。很少有,应该是几乎没有植物人的存在。故而,古代大夫对它很陌生。
慕容婉闻言,眼眸中不禁露出哀伤与愤怒。“皇上,还请您为湛儿做主,我可怜的湛儿,都那样了,他们还不放过他吗?”
皇帝几乎从来不偏听偏信,都是以辩证的目光来看待问题的。宋清莹话落,他对宋清莹的说法是存疑的。然而,慕容婉的表现让他将疑虑打消许多。
他太了解慕容婉,她刚才的反应不是作假。
宋清莹见皇帝没有出声,继续说道:“王爷晕倒后,臣媳命侍卫审讯鬼祟之人,他们竟然供出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臣媳惊惧不已惶恐不安,欲来皇宫求父皇做主发落。谁知来的官道途中,竟遇奸人刺杀阻挠。”
京城是天子脚下,官道上出现刺杀王妃的事情,无疑是打皇帝的脸。上次,便是因为类似的事情,皇帝才龙颜震怒。
“岂有此理!”果如宋清莹所料,皇帝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第二次了,才过了多久?第二次在京城的官道上,王妃被刺杀。是他上次的处理太轻,还是真当他是个死的?
“来人,召顺天府尹进宫觐见!”皇帝命令道。
“说起来,臣媳能见到父皇,真是艰难重重。一路上被阻挠也便罢了,若不是偶遇母妃,臣媳只怕短日中见不到父皇了。”宋清莹找着机会,开始打小报告。
“何出此言?”根据宋清莹之前陈述,皇帝大概能猜得出来宋清莹进宫之路不平坦。他也知道宋清莹是在打小报告,不过他乐意听就是。他想知道,有多少人掺和进这件事中,有多少人担心到不打自招!
“启禀父皇,臣媳才进宫,便遇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好心,邀请臣媳去凤梧宫稍坐。臣媳受宠若惊,可臣媳挂念着王爷晕倒的事,故而婉拒。然而皇后娘娘却认为臣媳此举是对皇后娘娘的藐视敷衍,欲惩戒臣媳二十大板。臣媳手臂被箭矢射中,已是严重失血身子虚弱。二十大板足以让臣媳元气大伤,休养在床。”
“你是在指责皇后?”皇帝仔细打量了一下宋清莹,才开口问道。
“臣媳不敢。”宋清莹垂下头,“皇后娘娘邀请臣媳去凤梧宫小坐,实属一片好意。只是臣媳有事求见父皇,故而推辞。想来皇后娘娘因此心中不愉,发泄也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