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向严谨的贺兰乾也开口了,颜之言总算是信了,捏着萧虞的手腕喃喃道:“这怎么就这么瘦呢?”
萧虞道:“天生的,天生的。”
回了礼之后就一直不做声的长兴伯人老成精,自然看出了三人不欲自家夫人多操劳的意思。
因而,在几人叙话告一段落之后,他便略带歉意地道:“世子,虞候,眼见天色已晚,老夫与夫人就先告辞了。”
此言正中下怀,萧虞笑道:“既如此,长兴伯与外祖母就早些回府歇息吧。孤与姨母也要回去了。来,孤送几位一程。”
“如此,便劳烦世子了。”
长兴伯一家子和虞候府一家子跟着萧虞,很快就穿过了人潮,走到了武德殿门口。
长兴伯道:“世子留步,老夫一家就先告辞了。”
萧虞道:“如此,孤便不多送了。外祖母,待年后,阿虞再行登门请安。”
颜之言道:“你们年轻人,事儿多,只管先忙自己的。我老婆子每日里都得闲,什么时候都是见得到的。”
萧虞再次行礼:“多谢外祖母体谅。”
“别多礼了,别多礼了,我们这就走了。”
目送了长兴伯一家子离去,贺兰佳也带着儿子告辞了。
萧虞正要离去,便见萧樗也领着几个人杀出了重围,已走到了她身旁。
“堂兄。”萧虞唤了他一声,转眸看向一老三少四个人,“这几位是……”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这几位的身份。
瑞王府已经连续两代不与帝都这边结亲了,这老者应是上代瑞王妃,也就是萧樗祖父的弟弟怀平章。
怀氏原是兰郡士绅,数代经营都在兰郡。
但这怀平章却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十七岁便入京参加春闱,并一次便考过了,成了新科进士。
虽然大晋的春闱并不排具体名次,却也会抄录入围之人的答卷张贴在正阳门外,供人品评。而怀平章当年的一篇《治蝗论》,堪称艳惊四座,在同期的二百四十名入围进士中鹤立鸡群。
因爱其才,宣帝不舍得将他放回兰郡做官,便亲点了户部兰郡清吏司主事,起步就是正六品,羡煞一干人等!
算起辈分来,萧樗理应唤他一声外叔公。
而那三个年轻人,就应该是怀平章的次子和早逝的长子留下的一双儿女了。
果然,萧樗便介绍道:“这是我外叔公怀公,这位是我表舅怀淑,这两位是我表姐怀怜和表弟怀栩。”
“原来是怀尚书,”萧虞笑着见礼,“小王萧虞有礼了。”
怀平章与几个晚辈慌忙避让:“不敢,不敢,世子折煞下官了。”
萧樗瞪了她一眼,嗔道:“莫要调皮!”
萧虞嘻嘻一笑,对怀平章道:“阿樗哥哥的长辈,便是小王的长辈,怀尚书不必紧张。”
萧樗也道:“外叔公不用跟她客气,她就这样!”
怀平章却是道:“我大晋自有法度在,岂可因一己亲疏好恶而废止?”
他虽是在说正理,却并不十分严肃,分毫也不惹人反感。便是萧虞与萧樗这等最不耐烦人说教的,竟也听进心里去了。
萧虞拱手道:“多谢怀尚书提点。”
这一回,怀平章没有避让,坦然受了她的礼,抚须笑道:“世子不嫌下官啰嗦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