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郇王李素节一见周围情形,已然暗生不祥之感,不过却依旧不敢想象,以自己大唐宗室亲王的身份,会不予审理便即处死,一听武攸暨这句话,郇王身子一震,骇然道:“素节堂堂宗室,大唐亲王,你敢?”
武攸暨尚未答话,李规踏前一步,大喝道:“你们还等什么,将军已经下令,还不动手?”
武攸暨身后众武士一拥而上,把在场的李家男丁尽皆拿下,李素节共有十三个儿子,最大的已经成年,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也被人从他们的母亲手中夺下,那些妇人和年纪小的孩子吓得放声大哭。
李素节被人牢牢扣住双臂,一双眼睛都红了,他双目噙泪,悲愤地喝道:“太后下的旨意,是不是?是不是?”
武攸暨闭口不语,李规嘿嘿笑道:“怎么?你还打算yin曹地府告上一状不成?哼!动手!先把他的儿子绞死!一个一个的绞死!”
李规说着,脸上浅浅的麻子因面皮胀红,都特别的明显起来,似乎对那残忍的一幕特别感兴趣。
“且慢!”
武攸暨一声大喝,制止了官兵的行动,李规霍地转向他,目光yin森森的仿佛一条吐信的毒蛇:“将军这是何意?莫非……你想违抗上意?”
一位亲王,有人控之以谋反罪名,便不教而诛,武攸暨深知此举大大地不妥,但他更清楚,他不从命更不成!这个命令虽是来自于武承嗣和武三思,却一定是武则天的意思。否则纵然是武承嗣和武三思也绝不敢下此命令。如果他不从命,他将被整个家族抛弃。
武攸暨咬了咬牙,霍地一转身。把手一挥,喝道:“长幼有序,上下有别!先……赐李素节一死!”
叫一个父亲亲眼看着他的骨肉被绞死。这是何等残忍的摧残?而且他的孩子还不只一个,而是十三个!从大到小、从成年到婴儿,足足十三个,郇王要眼睁睁看着十三个儿子一个一个的被绞死,那股怨念,武攸暨想想就不寒而栗。
他唯一能施舍的慈悲,就是先处死李素节。
一条白绫套到了李素节的脖子上,李素节仰天悲嘶:“我李唐宗室,皇家子孙。何时沦落到草芥犬狗一般!苍天……呃……”
他一声悲呼没有喊完,脖子上的白绫就绞紧了,两个力士一左一右。脚下扎着马步。手中扯紧了白绫,绞得那白绫吱吱嘎嘎直响。李素节面孔涨得通红。一双眼睛都要突了出来,那白绫吱吱嘎嘎地绞着,过了半晌,李素节就像绷紧的弦突然断了,倏地一下软下来。
白绫子还在继续绞着,旁边传来女人们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和李素节那些年龄尚幼的儿子们惊恐的哭泣声。郇王世子和几个兄弟想要挣扎反抗,可是他们身上就锁着铁镣,又被那些强壮的士兵扭紧了手臂,哪里能够动弹分毫。
武攸暨根不敢看这一幕,早就走到船舷边,望着外面悠悠河水不肯回头。李规暗暗撇了撇嘴,心道:“废物!亏你也姓武!”
他摆摆手,两个壮汉一松手,李素节就软倒在地,来依着规矩,还要以湿巾蒙面,以防受了绞刑的人命大,还能缓过气儿来,可李素节往地上一倒,白绫子一撤,看他脑袋扭得诡异角度,分明是两个力士用的力气太大,已然把他的脖子扭断了。
李规嘿嘿一笑,挥手道:“好啦,该送咱们郇王世子上路啦!”
扭头望水,不敢回顾的武攸暨听得眼角急急跳了几下。
“下一个……”
“下一个……”
李规看着这些凤子龙孙,像条狗似的在自己脚下呜咽着死去,隐隐升起一种病态的快感,就在这时,太平公主所乘的画舫从对面缓缓驶来。
太平公主立在船头,风不断吹起她的衣带,心情反而慢慢平静下来。
刚刚上船时,她激愤莫名,然而随着气愤的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满腹悲凉。
李唐宗室就像一棵大树,枝干被不断地锯掉,眼看就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根主干,很快就要枯死、腐烂,轰然仆倒,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唐掘墓的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不能、也无力去阻止,她也是李家的子孙,看在眼里,那种滋味何尝好受?
而她自己呢?也一次一次地被她的母亲伤害着。母亲是疼她的,毫无疑问,相对于那几位母亲想杀就杀、毫无一丝母子亲情的兄长,她无疑是受到母亲特别的疼爱和庇佑的,可是相对于母亲对权位的恋栈,她又算得了甚么?
母亲明明知道她的丈夫并没有参与谋反,可是了杀一儆百,仅仅是了震慑人心,哪怕他是自己爱女的丈夫,也可以毫不怜惜地杀掉。
薛绍活着,对母亲的大业没有一丝阻碍,可她仅仅了让别人更恐惧、更害怕,更强烈地表现出逆我者亡的霸道,她就毫不犹豫地让自己的女儿守寡。她关闭了宫门,把女儿摒之门外。
那时,她正抱着刚满月的孩子,母亲哭、孩子哭,母子俩哭到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