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就是临城的寸土寸金地断。最繁荣却也是发展最快的的一条街道。
温暖想起以前的时候,这里是临城最混乱也最慵懒的地方。
那时候这里的店面早晨基本不开门,都是下午三四点开始,然后营业至凌晨四五点。夜宵摊,烧烤摊,鱼丸,面点……几乎有名点的特色小吃几乎都在这条街上。午后,店铺陆续开张,街上行人渐渐多起来。
而现在,好像还只有之前的一家店铺没有拆迁。
温暖一早就注意到,路边躺着个乞丐,衣衫褴褛,一条腿残疾。在这条街上来往的人大多非富即贵,他是这儿的常驻的乞丐,因为这儿人流量大,他每天准时准点儿在这儿躺着,这时,对面那家店铺里出来一个女人,中年,微胖,穿着朴素,手里端着一个瓷碗,走到乞丐面前,俯下身,倒给他一些饭菜。有鱼,有肉。
温朗敲敲桌子,阮荨荨回神,看他一眼,目光又转回去。没有说话。
温朗又问,“觉得那个女人怎么样?”
她几乎是随口答,“人不错。”
“那个乞丐呢?”
“可怜又可悲。”
温朗指了指那女人的背影,说:“她的店被人投诉很多次,地沟油、乱收费、找错钱……有次,有几个学生半夜在她店里吃宵夜,因为是半夜,所以人不多,只有他们那一桌,几个都是大学生,喝了点酒,聊兴奋了,临走的时候手机忘拿了,走到半路的时候,折回,问老板娘,她咬死了说自己没见过。几个学生报了警,小店没按监控,警察来了也没用,顶多到局子里备个案就是了,法律也没规定捡到东西必须要还给人家,是么?”
温暖没当回事,头也没回,随口问道“然后呢?”
其实她是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的,可是既然温朗说了,她也就听听。
“学生们苦于没有证据,就不了了之。”温朗继续道:“你猜她为什么这么被庇护?”
温暖没什么兴趣,就摇了摇头。
温朗以为她没听明白,又重复了一遍。“这条街上的所有店都被拆迁了,你说她的为什么没有被拆?”
话里有话。
温暖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温朗,示意他继续说。
“但是在这条街上,只有她每天给这个乞丐一碗饭吃,是每天,不是一次两次。”
“乞丐是她亲戚么?”
“不是,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也不是朋友。”温朗笑了下,那笑里看似无意,实则包含了太多内容,复杂,难懂,“所以你现在觉得她是好人还是坏人?”
温暖没说话,目光又转向乞丐。他正快速地扒着碗里的饭。
“这社会,从来就没有绝对是好人与坏人。你看爷爷奶奶平时可能真的挺好的,但那也要分是什么事情,我希望你在这点儿上面可以想明白。去俄罗斯,也不错。”温朗顿了顿,似乎在等她理解。
温暖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猛地看向温朗。
他似乎是想让她明白,你所认为的好人,也许他正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做着坏事,而你认为的坏人,他也可能在别的地方做着好事。
如果是别人的话,你或许可以挣扎,可以反抗,而如果那个人是你年过半百的爷爷奶奶,你没办法再去报复,再去想着改变她们。
温暖又收回落在温朗身上的目光,眼神没有多余的情绪,空洞又呆滞,没有焦距。
既然无能为力,那么你也只能接受现实,随其自然,或者逃避现实。